他们更是清楚地看到,随着这些人逃命之中的队形散开,那跑在最前头的黄巾渠帅梁仲宁的身影,也清晰地呈现在了他们面前。
这白日里还嚣张异常的渠帅,现在可没有了此前的气势。
他哪里顾得上自家手下的安危,而是独个儿骑上了他那匹坐骑。
可惜这匹马早在上一次前来袭击坞堡的时候就受了伤,又不知道是不是在往返一行的路上又出了什么意外,那匹马此刻行动之间,怎么看怎么有些一瘸一拐,分明速度也不比他们奔跑的速度快上多少。
这就更显得挂在马上逃窜的梁仲宁说不出的滑稽。
典韦此前既已应允了田家二爷,必定要追赶上去取了梁仲宁的性命,现下眼见黄巾四散露出了目标,目标又无力飞马逃窜,自然知道是他行动的时候。
他当即大喝一声,左手的重戟宛若流星追月,自他的手中甩了出去,直取梁仲宁的后心。
而他本人更是三步并作两步地追赶了上去。
梁仲宁倒也不算是个庸才。
身后袭来的破空之声,和陡然生发出的危机感,让他下意识地贴伏在了马背上,那铁戟便紧贴着他的后背一掼而过。
他不由呼吸一滞。
但凡他的反应慢上一点,他就要被这一下给夺去性命了!
好在在此等紧绷的心情中,他倒是还未忘记观察周遭,也就未曾错过一旁树上他提前做好的标记,知道这已到了他们的反击之处。
他回身朝着身后望去。
在这伏倒起身的动作里,他与典韦之间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近,甚至好像能让他看清对方脸上的杀气,这很难不让他握住缰绳的手心沁出了一层冷汗。
胜败在此一举!
他拧身回头,策马按照记住的坑洞之间路径踏了过去。
典韦不疑有他,也跟了上去。
方才梁仲宁回身之间,典韦看到的只是对方难以遏制的几分恐惧,又哪里会想到,这黄巾渠帅此时孤家寡人的逃亡姿态,竟然只是一个诱饵。
而那些先前负责挖掘坑洞的人,虽没有挖掘出通往坞堡之下地道的本事,但只是需要将这些陷阱挖掘得又深又宽,却显然没什么问题。
这些人里有耕种好手,也有打猎为生之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乔琰给他们安排的活计还得算是对了门路。
于是此刻这挖出的坑便迎来了它们正式的体验者。
典韦只顾着前方奔逃的梁仲宁,一时之间难免疏忽脚下。
何况这条路在他此前被田氏请来协助之时走过。
他记得此地虽有那么一小片林子,却实在堪称道路平顺。
然而他跟着梁仲宁的行路轨迹,运气不错地避开了前两处坑洞,却到底没能躲过第三处。
正在他伸手去拽那匹瘸腿马的马尾之时,这马儿忽然腾跃而起,躲开了他的手。
他当即收势不及前倾而去。
若是前方是平地倒也罢了,偏偏——
那是个足可以容纳他横扑而入的坑洞。
夜色里,一声异常沉闷的声响传了出来。
正是典韦摔进了足有两丈有余深度的坑洞发出的动静。
在本就是疾跑的状态下,他更是顺着惯性一头撞在了坑洞的内壁上。
还没等他缓过神来,十数个装满沙土的袋子已朝着他砸了下来。
这个深度的土坑本就很难让他一跃而出,更何况是一堆重物朝着他砸了下来。
这沙土袋上又旋即有别的重量压了上来。
像是有人看沙土袋不够,干脆用自身的重量压了过来。
饶是典韦有力能扛鼎的气力,在此等不利于发力的状态下也着实难以使上劲来,反而因为这些个重量压在身上,只感觉到一阵胸闷。
他更是听到,那土坑之外分明传来了一阵兵器交锋之声。
“欺人太甚!”典韦含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