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个夜,在酒店房间,她懵懵懂懂吃着多刺鲜美的鲥鱼,沈弗峥告诉她,于不能脱离的环境,你能做的事更多地掌握话语权。 当时钟弥不明白其中的意思,沈弗峥摸摸她的脸说没关系,他会教她,不会太辛苦的。 他说的每个字,都在时光里慢慢兑现。 得自己不用费劲多打一份工,钟弥笑着凑过去,在他脸啵唧亲一下,转自己的裙摆,往衣帽间跑,声音透着兴高采烈,像要去参加什好玩的活动。 “我好像没职业正装,我要穿那种粗呢的套装裙,把头发挽来,化淡妆,涂红唇,踩尖头细高跟,拎铂金包,会的时候把自己打扮成轻又时髦的女高管样!” 日好像一碗化了蜜的水,既清透又甜味。 唯一的苦恼大概是钟弥养的那只小鹦鹉还没毕业。 训鸟师说它之前说“弥弥发财”就音调不准,声拖得太长,又委婉说这小鹦鹉不算太聪明,既要学新词,又要矫正口音,所以前前后后教了大半。 八月底,胡葭荔结婚,钟弥回了州市。 跟沈弗峥打电话,她还在惦记这件事,叫他来州市前忘了把鹦鹉接回家。 夏末天气,近傍晚下一场大雨。 馥华堂下午的戏散场,迎着返晴的薄薄霞光,客人陆陆续续离,老戴招呼人,照例放下二楼的风帘。 雨后潮晦的风穿堂而过,风帘下的玉坠叮当作响。 钟弥在楼休息喝茶,忽听楼下老戴的声音在喊她,说人找。 她一席水蓝色的正绢旗袍,娉婷走出,雪白臂往乌木栏杆一伏,朝下看去。 来人穿一件白衬衫,长身玉立。 钟弥的观感亦两前一次见他,也是八月,也是在戏馆,风帘翠幕后惊鸿一瞥,只觉得这人穿白色很正。 与初见时相比,彼此换了站位。 她在楼,他在楼下,他身后亦是一个晦雨返晴的傍晚,逆着光,提着紫竹鸟笼,里头是一只翅羽鲜亮的小鹦鹉。 视一笑间,他将中鸟笼稍稍提。 那小鹦鹉立刻勤切叫来,而她也终于听到弥弥发财的后半句—— “弥弥发财,弥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