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配所生。 想必杜二娘子也是相貌秀丽,故能嫁入东宫。 此时杜媗听说了父亲被捉之事,花容失色。 薛白则于烛光中仔细观察了她一眼,留意到她的装扮与当世的华丽之风不同,穿戴颇俭朴,素面朝天。 另外,她眼眶发红,应该是哭过。 待她稍平息了些,薛白问道:“柳郎婿不在家中吗?” “郎君他……不在。” “他中午可有回来过?” “嗯。”杜媗抹泪应了。 “可说了杜家要求他和离之事?” 杜媗本不欲与外人说这些事,加上不熟悉薛白、不知他为何小小年纪如此气势逼人,但眼下情况紧急,她还是点了点头,同时思忖着整件事的后果。 事发突然,谁都没反应过来。 薛白又问道:“他是如何说的?” 杜媗犹豫片刻,方才启唇应道:“他说‘只要我们夫妻情坚,依唐律,不论是官府还是丈人都不能拆散我们’,让妾身务必坚如磐石。” “你怎么回答?” 杜媗被问得感到不舒服,侧过头,低声应道:“磐石方且厚,可以卒千年。” “然后呢?” “郎君说‘那就好’,便往书房去了,没待多久,匆匆离开,至此时犹未归来……唉。” 一声不自觉的轻叹,杜媗已猜到了事情的轮廓。 “他没说去哪?” “妾身问过郎君,说是去寻友人帮忙。” “我可否去书房看看?” “郎君书房寻常是不让人进的,但既然是……”杜媗知形势紧急,站起身来道:“这边请。” 柳宅前厅干净整洁,没有什么摆件,书房中却挂了非常多的书画。 一推门,入目便是挂在墙上的一幅书画,录的是首诗。 薛白上前,凑近了一瞧,微弱的烛光中勉强看清了末句。 “不拘贫与富,但愿一相知。” 书法极好,行云流水,哪怕是外行也能一眼看出这是名家手笔。 “此为李北海手书。”杜媗上前道:“郎君曾以金器赠他,他则以书画、名马回赠郎君。” “李北海?”杜五郎惊呼道:“‘右军如龙,北海如象’的李北海?” “右军如龙”指的是王右军王羲之,这李北海能与王右军齐名,可见不凡。 杜五郎既知是他的字,再仔细一看,与乍看时感觉又有不同。 流觞不满地嘀咕道:“可郎君赠出去的金器,分明是娘子的陪嫁。” “多嘴。” 杜媗轻叱了婢女,小心翼翼地端着烛火,环顾了这书房一眼,目光中又是悲伤又是惊叹,道:“郎君好结交名士,此间皆是寻常求不得的名画字帖,也是……寻常招不得的麻烦。” 她没有把烛火给薛白拿,习惯性地怕熏坏了哪幅字画。 薛白在昏暗中检查了桌案。 案上摆着砚台,用手一摸,墨还未完全干,该是下午才磨的。 忽然,前院响起了急促而激烈的敲门声。 “开门!” “京兆府办案,开门!” 书房中几人吓了一跳,杜五郎当即便慌了,问道:“怎么办?” “烛火凑近点。”薛白催促道,“找痕迹。” “什……什么痕迹?” “柳勣去哪了?与吉家或是谁有无信件往来?或有何证据落在书房?找。” 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杜媗也顾不得别的,把烛台往桌案一放,从屉中拿出一个匣子翻找。 这些显然是柳勣与人的通信,确实很多。 见此情形,再想到那“交构东宫”之罪名,愈发叫人不安。 “开门!开门!” 流觞吓得快要哭了,问道:“怎么办?奴婢是否去说娘子不在……” “快找。” 薛白翻了翻桌上被墨渗了一点的纸张,没发现什么,拿过流觞手中的烛台,四处照着。 他甚至在墙上看到了杜甫的字。 若非形势紧急,他真的会非常惊叹。 前院忽然响起“嘭”的一声大响,有官差喝道:“撞进去!” “嘭。” “嘭。” 烛光一晃,地面忽有两个纸团映入眼帘,薛白匆匆放下烛台,拾起第一个纸团打开,见到只有“和离书”三个字。 再打开另一个纸团,他不由目光一动,自语道:“原来如此。” “找到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