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华,粉融香雪透轻纱。晚来妆面胜荷花。” “鬓亸欲迎眉际月,酒红初上脸边霞。一场春梦日西斜。” 只听得前两句时,杨玉瑶已微微一愣,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再听得后一句“晚来妆面胜荷花”,她眼睛更亮,大有赞赏之意,素手轻抬,捋了捋鬓边的碎发,低头瞥了眼自己轻纱下的雪白肌肤,嘴角勾起满意的笑容来。 待到下半阙词念罢,她与薛白对视了一眼,却是以手遮面,仿佛害羞了一般。 她根本就不是容易害羞的人。 只是有种奇怪的感觉,觉得眼前不是个腼腆羞涩的小少年,而是个野心勃勃的大男子,她便配合着他羞羞一笑。 “好!” 杨钊听不懂词,反正见了杨玉瑶的神态,便知这词大好。 “好词,这一首词,将虢国夫人写得好美,连我都动心哩!” 驸马崔惠童也点头不已,赞道:“活色生香,确是一首活色生香的小词。” 杨玉瑶愈发欢喜,招手让薛白上前,亲自斟了杯酒递到他手里,笑问道:“小郎子酒量如何?” 薛白接过酒杯,从容应道:“愿陪虢国夫人一醉方休。” “叫姐姐。”杨玉瑶与他一碰杯,将手中酒一饮而尽,笑吟吟地看着他。 这酒度数不高,于薛白而言不过如水一般,他亦是一饮而尽,脑中思忖着该如何借助虢国夫人之势谋一份平安。 然而下一刻,他却是感到有些头晕,遂摇了摇头,心想道以自己的酒量当不至于,除非……如今这具身体酒量很差。 杨钊先看薛白端酒的神态,便知其酒量不凡,倒没想到,薛白才喝一杯,已有恍惚之态。 他愣了愣,心想自己与薛白喝过酒,不对,那日在惜香小筑,薛白其实只抿了一口。 再想到右相吩咐吉温查薛白身世之事,杨钊已是计上心来。 “来,再喝一杯。” 接连又被杨钊劝了几杯,薛白脸上已泛起酡红之色,显然已醉得不轻。 他原本颇为沉稳,此时反而放开了许多,干脆也不再拘着,反而来者不拒。 “我也与薛郎君喝一杯,作的真是好词。” “哈哈,今日本是有另一首诗要送虢国夫人,但时间不适合。”薛白红着脸,摆了摆手,道:“时间不适合。” “哦?”杨玉瑶颇感兴趣,亲自上前扶住薛白,问道:“是何诗?” 薛白摇头晃脑,想了想才吟起来。 “三月三日天气新,长安水边多丽人。” “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 杨玉瑶听了,眼睛一亮,只觉这诗她也很喜欢。 薛白却是真的醉了,站也站不稳,人都半靠在她怀里,她也不恼,反而扶着他踉跄两步,一起在软榻上坐下。 杨钊见差不多了,上前问道:“你是谁?” “薛白!”薛白突然抬起手往额头上一抵,高声应道:“一二年考入县检,七年基层工作经验,一定会在政法岗位上发光发热……” 杨钊吓了一跳,再仔细问了,听到的依旧是一连串听不懂的词,不由呆愣在了当场,颇觉茫然。 “噗嗤。” 见此情形,杨玉瑶忍不住捂着嘴笑了出来。 她素知堂兄的心性,知道杨钊是有心打探,偏见薛白醉态可掬又一本正经的样子将杨钊唬住,愈发笑得花枝乱颤。 “好了,好了,人都说了是谁了,你还要追问。” 杨玉瑶挥了挥手,赶开杨钊,搂过薛白,轻轻拨弄着他的下巴,眼中满是喜爱之意。 ~~ 薛白似乎作了场梦。 梦里改换门庭,摆脱了李林甫,让人轻松不少。 但睁开眼,他看到的依旧是杜宅厢房里的梁木,眼中不由泛起些茫然之态。 “醒了?” 有人推门进来。 杜妗负手走到榻边,探过头看了他一眼,带着些意味深长的笑,问道:“你莫非以为自己会在虢国夫人府上?” “嗯。”薛白揉了揉脑袋,倒也不避讳,坦言道:“若能攀上虢国夫人,当然好。” 杜妗“啧啧”两声,摇了摇头,悠悠道:“也是,人家才是一句话能定杜家生死的权贵。不像我,一个被太子休了的怨妇。” 语气有些羡慕,还有些许酸意。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