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智和尚看起来像是在勾栏里混得很开。
他一来到勾栏。
就被勾栏的人团团围着。
然后一行人咯吱,咯吱,踩着木楼梯,一路走上二楼的神楼位。
勾栏里的位置,分为好几等。
一楼普通席位,第一排黄金位置的青龙位。
以及二楼正对台子的神楼。
所以,被人簇拥上了二楼的朴智和尚,并未留意到坐在一楼普通席位的晋安和老道士。
反倒是那些个文人、雅士、书生,见到朴智和尚时,各个露出不与为伍的不屑目光。
晋安摩挲下巴。
似乎当初他救下的朴智和尚,如今在昌县勾栏里混得很开啊?
这时,周围几桌人的讨论声,落入晋安耳中。
原来这朴智和尚就是真实版的赵公子,出手阔绰,大方,经常在勾栏里一掷万子。
在康定国,一两纹银可兑十钱。
一千二百个铜子是一吊钱,也便是一两纹银。
万子等于十两纹银了。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花钱如流水了。
这已经是花钱如银水。
那花出去可都是白花花的白银啊。
这朴智和尚出手阔绰,钱多得像粪土,自然把那些文人都得罪上了。
俗。
粗俗。
太粗胚了。
哪有我吟诗作赋来得风流高雅。
可偏偏赵公子有钱啊。
这世道钱不是万能。
可钱就是能为所欲为。
看着花钱大手大脚的朴智和尚,晋安思忖着,看来走阴镖师的确跟老道士说得一样,很赚钱啊,就是伤残死亡率太高了。
一个被人团灭了,成了五具干尸。
一个也还是被人团灭了,还给扒掉人皮挂在荒漠胡杨林里。
这钱来得快,花得也快。
靠死人发的财,阳不受累,终究是留不住啊。
好在有昌县张县令慷他人之慨赠送他的三百两纹银,晋安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富家翁,如果他现在肯解甲归田,起码也是个贤妻美妾好几双热炕头的小地主,所以晋安倒是一点都不眼红朴智和尚。
这个时候,此前临时离座的李言初,忽然沉色走来。
“死人了。”
李言初压低着声音,仅晋安和老道士两人听到。
简短三字,却让晋安和老道士的心齐齐一沉。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晋安马上看懂了李言初的眼神,于是带上老道士,跟在李言初身后走出勾栏。
晋安在即将走出勾栏前,目光望了一眼轻衫薄衣的琴师。
又望了眼正喝着花酒,吃着配菜,专注看台上轻衫薄衣琴师的青龙位朴智和尚。
晋安心中闪过疑虑。
难道真是他想错了?
……
当出了勾栏后,李言初这才向晋安和老道士解释原由。
“勾栏昨晚,好像有一名清倌人死了。”
“好像?”晋安疑惑看向李言初。
李言初沉色解释道:“今早,彩荷似乎听到有勾栏其她小姐妹惊慌大喊一句死人了,然后这事就被压下去了,并且对内解释并没有死人,只是有人看错了。”
“但有一事让我起了疑心,我以前打点下勾栏的人,还能偶尔让人喊彩荷出来见我一面,但今日我连彩荷一面都未见到,勾栏内院却管得严,彩荷根本出不来,只能让人偷偷送出来一张纸条,我这才知道勾栏内出事了。”
“勾栏似乎有意低调处理这事,今天就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继续正常开门迎客。”
说着,李言初从衣袖内拿出一张纸条。
晋安看过纸条上的内容,纸上除了一些男女思念情话外,剩下的内容,就跟李言初说的一样了。
以纸条为载物,终究是文字有限,无法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