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又逃学了?你便无心向学,也该留在书院,多多结交朋友。书院学生,多为洋州富贵子弟,能与他们交好,对咱家的生意有好处!” “翁翁,”郑泓撒娇道,“俺这次回家,却是有正经事。” “你除了吃喝玩乐,还有甚正经事?”郑岚没好气道。 “这是茶叶,”郑泓先把竹筒拿出来,又递上那张纸,“这是山长与陈先生品鉴茶叶之语。” 郑岚仔细把评语看完,半信半疑道:“此茶真有那般好?” 郑泓说:“俺却没品出来,但先生们说好,肯定是极好的。就算不好,也必须说好,否则就不是君子。” 郑岚被这话逗乐了:“哈哈,确实如此。君子就该喝君子茶,若喝不来君子茶,便不是什么真君子。世间真君子虽少,伪君子却多。而伪君子越多,君子茶就卖得越好。” 郑泓又指着散茶二字:“翁翁请看。” 郑岚立即打开竹筒,倒出些茶叶在手心,仔细观察闻味道:“确实不是蒸出来的,而且香味不闷。若是能当散茶卖,就不用瞒着茶马司,可以省下许多税息。当官的都迟钝得很,咱家还有公人在司里,得磨磨蹭蹭好几年,等君子茶行销洋州了,他们才知道来加税。” 郑岚又让家仆烧水,问道:“如散茶一般冲泡?” “冲泡便可。”郑泓说。 稍冷一阵,郑岚开始品茶。 他卖了一辈子茶叶,评价精准无比:“此茶胜在一个纯字,去其苦涩,留其本味,肯定有人爱喝。” 在家里不用假装,郑泓说出真实想法:“俺觉得团茶更好喝,这种茶没甚滋味。” “牛嚼牡丹,你晓得个屁,”郑岚斥骂两句,说道,“这两筒茶留下,俺放着待客用。对了,君子茶是谁家炒制的?” 郑泓说道:“便是那八行士子朱成功,其父竟也是隐世大儒,跟陆提学和陈先生都有交情。” 郑岚思忖道:“陈先生俺知道,是山长请来的南剑名儒。陆提学也学问极好,他们两个都赞赏,看来朱成功之父真是大儒。这就更好卖君子茶了,伱可已向他们订购?” 郑泓回答:“订了两百斤,说是此茶制作不易,不一定能产那么多。价钱也大致谈了,就按团茶的价钱,分出等级出售。” “物以稀为贵,咱们买来以后,售价还得涨一涨,”郑岚一脸奸商笑容,“君子喝的茶,不卖贵点怎成?卖得越贵,买的人就越有面子。” 郑泓建议道:“可让工匠制作茶筒,雕刻梅兰竹菊,再刻些君子之诗,连茶带筒一起卖!” 郑岚老怀大慰,夸赞道:“这般会做生意,真是俺家千里驹!” 这一老一少,竟打算把炒茶当高档礼品卖。 有闵文蔚、陈渊做背书,出自八行士子的父亲之手,制茶者又跟陆提学私交极好,还扯上什么君子品德,而且今年的产量也少,已经具备了奢侈品的所有要素。 便是一坨屎,也能卖出黄金价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