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35. 第35章 【3生死荒唐】  戴山青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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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郑观音什么人,怎么哭得这么伤心?

可是里面没有一张脸是郑家的,郑家的人正坐在丧棚里吃得热火朝天,个个眼睛都看着菜。

祝翾也不明白,就问祝老头:“这些哭的人是郑观音哪里的亲戚?”

祝老头一面叠纸元宝一面就说:“不是亲戚,专门来哭丧的人,哭得越响钱越多。”

然后祝翾身边一个和祝翾一样性质跟着帮忙的大人一起来蹭吃的孩子就说:“那个是我娘!”

说着吸溜了一下鼻涕,语调里包含着无限的自豪。

祝翾循着他的指头指去,就是那个哭最卖力甚至哭晕的妇人。

祝翾:“……”然后看见这个小孩把鼻涕偷偷往关家的凳子下抹,不由离他坐远了些。

不是亲戚竟能哭到这种地步?祝翾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她又把目光看向棚里吃席的人,来吃饭的人都或多或少与关家或者郑家有亲。

他们里有熟悉郑观音的,有抱过小时候郑观音的亲戚,有认识郑观音的,也有只听说郑观音的,但是不管关系远近,他们都只在吃喝说笑,没有一个人脸上露出比这群哭丧的还要悲戚的神色。

祝翾心里不能理解,但是其实她对郑观音的死本身也没有很大的悲戚,人与人之间是无法感同身受的,几乎祝翾吃过的席都是这样,不管喜席还是丧席,来吃的人都是这样神态,她以前去吃不太认识的老人家的席也如此。

席上还烧什么菜比死掉的那个具体的人更让人在意,不管怎么死的,是寿终正寝的也好还是投水上吊的,甚至是不小心掉粪坑里淹死这种荒唐的死法,大家只要在第一天会讨论一下。

昨天郑观音才没的时候,大家就能讨论起来。

—有人投水了,是个女人。

—哪个女人?

—郑观音,那个嫁关家的。

—那她为什么投水?

—不晓得,关家阔成这样还不想活,谁能想得通呢?

—哎,郑家算是白养这个姑娘了。

然后就没有了,关于郑观音的讨论就此为止了,她的一生就这样在别人嘴里真正结束了。

等开了丧席,她是谁怎么死的为什么死就不重要了,来吃席的好奇心已经满足了,只关心眼前的酒菜和丧礼的排场。

不止她如此,芦苇乡其他的人也是如此。

“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②祝翾突然在心里翻出了陶渊明的诗来表达自己的感慨,她在心里默默念着这首诗,品出了一丝不该在这个年纪能品出的荒诞。

更荒诞的是,这里并没有“亲戚或余悲”,真正在表演余悲的只有那些不认识郑观音收钱哭丧的人。

祝老头见祝翾今天格外沉静,也不和其他孩子玩,不符合她一贯闲不住的性子,又看见她的眼睛盯着丧棚里的众生,还以为她是饿了,毕竟等到他们有饭吃要很久了,就很贴心地问祝翾:“萱姐儿,你是不是饿了?”

祝翾摇了摇头,祝老头还是去后厨间拿了点心喂她,说:“来垫垫。”

祝翾就捧着吃了,还剩一块,就想给留给祝英吃,然而祝英不知道疯哪去了,她就去找,看见祝英和一群孩子在丧棚里跑来跑去,在玩捉迷藏,祝英也玩饿了,就盯上席上的菜咽口水。

然后一个喝醉了的男人看见祝英,就一面笑一面用筷子夹起席上一块牛肉,用醉了的语气逗弄祝英:“小孩,你想吃这个吗?”

祝英点头,那个喝醉的男人就说:“叫我一声阿爹,就赏给你吃了。”

祝翾一听就冒火星,生怕祝英贪嘴,真的喊人家阿爹,上来就要扯走祝英,说:“饿了我有点心给你吃,不吃嗟来之食。”

那个喝醉了的没文化,不懂祝翾说的“嗟来之食”是什么意思,但是知道祝翾语气不对,就看了一眼祝翾,见祝翾生得鲜灵,就朝祝翾说:“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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