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继续干活,钱善则站在台阶下看见祝翾和祝英来了,就摆手说:“你们来了,晚上在我家吃完饭再走吧。”
祝翾摇了摇头,说:“不了,我就是来找猫的。”
祝英看姐姐表态,也跟着点头,钱善则就也没再客气,拿了两块糖给她,就叫祝翾她们回去了,说待会天黑就看不见路了。
到了家,祝翾和祝英就想着找猫,果然找到了咪咪,祝翾就一把将胖猫抱起,夸奖它:“咪咪,你真的好神奇,竟然会自己回家。”
咪咪被她抱着就叫了两下,孙老太就在旁边说:“你快把猫放下,猫快被你憋死了。”
祝翾就将橘猫放下,然后回房里看书写字,用功到天黑一根蜡烛也点完了,才爬上床去睡觉。
随着年纪的长大,夜里变成了她与祝莲睡一起,祝英与祝葵睡一起了。
夜里,祝翾都是很好睡的,但是这晚她在思考一些事情,就一直睁着眼睛在想,没想到躺她旁边的祝莲也没有睡着。
祝翾就翻过身,看向祝莲,问她:“莲姊,你怎么还没睡?”
祝莲就也翻了过来,说:“睡不着。”
“你是有什么烦心事吗?”祝翾就问祝莲。
祝莲就说没有,却问祝翾:“你又为什么睡不着呢?”
祝翾说:“我睡前看了一道算术题,刚才在脑子里想呢。”
祝莲沉默了,然后忽然在黑暗里说:“萱姐儿,你好像很小就知道自己想干什么,念书也这样用心。我就不这样,总是懵懵懂懂的,稀里糊涂地长了这么大。”
“所以,你还是有烦心事。”祝翾在黑暗里看着姐姐说。
祝莲就叹了一口气,说:“可能有吧,可我连我在烦什么都不知道。我感觉稀里糊涂的也没什么不好,不知道自己在烦什么,就很快过去了,日子又一样过。”
姐妹俩面对面安静了一会,没人再说话了,祝翾也不知道怎么回答祝莲,两个女孩的呼吸交融在一起,祝翾想不出来她该说些什么,祝莲也没办法将她内心那种烦恼脱口而出,因为不知道怎么具体描述那种不舒服,说了,祝翾也不一定能够明白。
就像她不理解祝翾每天为什么在努力读书,在为一些虚无缥缈的事情忧心。
年幼的祝翾也不会感同身受她那些隐秘的不舒服。
人与人之间的情感与感受向来是不能互相共鸣的,祝莲步入了发育期,生理上发生了一些难以启齿的变化,而她的境遇也立刻发生了变化,几乎是被孙老太从孩子的壳子里抓出来催熟了,那个媒婆不是经常上门,但是每次上门,祝莲都要出来展示自己。
虽然祝莲知道她会再过几年才嫁人,但是媒婆的上门和一些人家的相问,都是在要她慢慢熟悉与习惯她新的处境,都在提醒她已经到了待嫁的行列,要她为此而蜕变出该有的心态。
祝莲就处在这种蜕变的过程里,她都没有反应过来,就一下子被大母推到了这个情况适应。
祝莲最后一定会适应下来,但是她现在还是有些为新境遇而怕生,她已经开始适应了,一开始跟她开婚嫁的玩笑,她是茫然懵懂的神情。
渐渐的,不需要任何人教,她就无师自通地露出少女的情态,别人一提就做出害羞的模样,从而符合大家对“姑娘大了,知道害羞了”的想象。
她像被人提着线做出一切反应,但是到了夜里,等她睡前开始回忆自己当时的神情与反应时,又开始觉得那不是自己。
每当这个时候,她就开始羡慕睡前毫无心事沾枕就睡的祝翾。
祝翾可能也有心事吧,但是她无法理解与共鸣,所以她选择不与妹妹倾诉,因为妹妹不需要提前知道这种猝然被推着成熟然后等待的感觉,一是无法理解,二是祝莲希望祝翾只操心她自己的事情。
果然,没过多久,祝翾等不到祝莲与她说话,就闭上眼睛睡着了,祝莲听到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