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孙老太连“忤逆”一字都用上了,就忍不住推了推祝翾,语气放严重了:“你快认错,快说‘我错了”!快说!”
她用力地捏住女儿的手,祝翾被沈云捏得发痛,却依然一声不吭,她是真的想不通,大母是真的不懂这个女学是好事吗?
可能在大母眼里,我好不好不重要,我听不听话才重要。
我不听话,我坚持的一切就全是错的,是在害人,明明我从前看书学习好,她都能接受了,现在却说不该念书。真荒谬。
“我没错!”祝翾红着眼睛哑着嗓子说。
“好,你没错,是我错了,是我害你,是我心窄,是我不许你出去拦你做读书人!”孙老太负气地说。
祝翾心想,难道不是这样吗?难道大母您的威严比对错本身还重要吗?
沈云一直拉着她叫她道歉认错,别再气长辈了,祝翾就看向沈云:“阿娘,我也是你的女儿,你不该一直叫我认错的。
“我不求您支持我,但是求您也别这样阻拦我。
“因为你是我最信任的阿娘。”
沈云脸瞬间白了,然后一个巴掌甩在了祝翾脸上,她打完祝翾,也不可思议地看了看自己的手,眼泪瞬间流了下来。
大家都安静了下来,祝翾扭过脸摸了摸自己的侧脸,不敢相信地回头看沈云,祝莲忙走过来看祝翾,小心翼翼地说:“萱姐儿,你……”
祝莲一边说一边想看祝翾的脸,祝翾竟然从嗓子里溢出笑声来,她对祝莲说:“莲姊,你也觉得我错了?”
祝莲没有回答,又听到祝翾说:“八到十四岁女童皆可报考,莲姊,你就不想考吗?”
祝莲低下头,小声说:“反正我也考不上的。”
“你自己要无法无天,还想撺掇别人一起。”孙老太在旁边说。
祝翾看了孙老太一眼,然后朗声说:“你们再怎么说,我就是想去,我去了考不上和你们连机会都不给,不一样。
“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我的心是自由的,你们休想改变!我也不会变,你们一开始就知道了我就是这样的人。我没错。”
沈云想上前看看祝翾挨打的脸,祝翾捂住脸避开了,她复杂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然后跑出去了。
“这个孩子,真是无法管教!”孙老太在她脑后愤愤不平地说。
……
因为这件事,祝翾单方面与家里的大人陷入了冷战。
她从这天起,就开始一句话都不再和祖父母和母亲说了,她再也不笑,没有表情,每天只是沉默地吃饭帮忙干活,然后看书学习,看完沉默地睡觉,早上又这样一语不发地去上学。
如果她真的不能去考,她一辈子都无法原谅她的长辈。
那不是简单的一个女学,是她的希望,希望在眼前,却要被硬生生斩断,还是被自己最亲的家人,祝翾说不上来这是一个什么感觉。
家里人对这样冷冰冰的祝翾无所适从,不敢刺激她。
沈云因为之前一气打了她,也觉得理亏,祝翾再这样,她更加无所适从,她开始意识到,如果再这样下去,她可能会失去从前的那个爱她的女儿。
去应天真的不好吗?沈云开始想。
她的女儿多喜欢读书啊,每天自发地用功刻苦,她一直在看在眼里,好不容易可以有个飘渺的希望能叫她去了,她这个做母亲难道应该阻止吗?就因为所谓的太远?
不是所有的孩子都必须养在跟前的,有的孩子要放出去见识更广的天地,沈云在心底想明白了。
她是第一个改变主意的大人,她还想劝劝孙老太,让孙老太也改变主意。
祝老头是第一个改变主意的,他也朝孙老太说:“孙氏,要不,就让萱姐儿去考考看,也不一定考得上呢,那么多女娃娃,厉害的可多了,咱们萱姐儿出了青阳镇啥也不是,你就给她过一把瘾算了。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