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翾也很为陈秋生高兴,陈秋生高兴完又开始发愁了,她说:“哎,虽然我能进下一场考试,但是下一场扬州府的考试,我估计就不能够考上去应天再考一轮了。”
“萱娘!还是你更厉害!这么多人,你是第一,你一定有机会考进最后一轮去,说不定,应天的考试你也能考上!你一定可以去女学的!”陈秋生对祝翾倒是信心满满,祝翾就是她从小到大认识的最厉害的女孩,所以祝翾一定可以。
祝翾考了第一名的事情很快几乎全青阳镇的人都知道了,学里更夸张,祝翾去看完榜然后进蒙学上学,就发现黄采薇在青阳蒙学踩着步步高在挂东西,就下意识帮她扶了一下步步高,看黄采薇挂东西。
等黄采薇挂完东西,爬下来,祝翾才发现黄采薇挂的是什么。
——“恭贺三年生祝翾同学喜获女学拣选考试宁海县第一名”。
黄采薇就直接将条幅挂在了青阳蒙学大门口,祝翾看了一眼,就脸红了,为此感到不好意思,她赶紧朝黄采薇说:“先生,你挂这个干嘛啊,这也太显眼了,快拿下来。”
黄采薇却不肯拿下来,她理直气壮地说:“我一听说你成绩就写了这个,写了一早上呢,辛辛苦苦写成这样的,才不要拿下来。”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考个第一而已,又不是偷的抢的,真材实料,以后咱们蒙学谁就读期间考了第一或者案首,我要是还在这教书,我就还挂上去这个。”黄采薇很骄傲地叉着腰看向自己挂的字,对此非常满意。
因为蒙学前面多了个东西,很多人都围过来看,然后祝翾就更难为情了,觉得大家都在看她,虽然刚刚她看榜时跟别人说自己是第一并不害臊,但是也没想要这样高调。
就立马进蒙学去上课了。
……
宁海县北坊,望海路尽头有个椿桂坊,何荔君家就住在椿桂坊最里面一间民居,是个一进半的屋子,院子里放满了花盆,何荔君的姐姐何苹君很爱种花,经常去街上卖花挣钱。
何荔君的父亲是县衙里的道会司,就是专门负责管宁海县道士的官吏,是不入流的从九品,每年要帮县里去县内道观收钱,俸禄也不多,权力还没下面镇的那些芝麻官大。
何荔君父亲是个秀才,他身上这不入流的官就是靠母亲的刺绣卖出去的钱补来的,好在一直无功无过,拿的俸禄和一些潜规则范围的钱能够糊口养家。
何荔君的母亲许太太从前学过苏绣,她的针法很好,但是何家两姊妹都没学到精髓,何父年轻时家里就靠母亲的苏绣挣钱开资。
现在许氏眼睛不太好了,就窝家里和大女儿一起种花,自己绣不了苏绣了,女儿也不开窍,就收钱收了两个资质好想学的女徒弟教手艺。
这个时代手艺人拜师,师父能像使唤儿女一样使唤徒弟,学徒期间徒弟家里还得交钱,交师父的“饭菜钱”,大概就是每年要交师父够两个人嚼用的钱,一份算徒弟住师傅家的饭钱,一份算师傅的学费。
收两个徒弟,就是四份饭菜钱,年底还得送礼,徒弟学徒期间刺绣卖的钱也基本大头归师傅。
许氏虽然不能刺绣了,但是靠这本事还是能够赚钱的,既然对徒弟要求高,所以师傅教手艺也不能藏私,徒弟学差了师傅的名声也基本坏了。
许氏因为收徒所以附近巷子里都尊称许氏一声“许师傅”。
何荔君还有一个弟弟叫何蒲君,一家五口在椿桂坊过得也算有滋有味,何荔君打小就聪明,因为父亲先是秀才后来成了小官吏,家里从来不缺书。
何苹君没上全过学不怎么识字,但是何荔君很小的时候就对父亲的书本感兴趣,何父无聊之际就在家里给何荔君启蒙,然后等到六岁,何荔君去县城里的蒙学上学,一上学她一直就是最厉害的那一批,巷子里的左邻右舍都说何荔君是“小才女”。
一直上到前年何荔君蒙学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