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直隶各州府的女孩都来齐了,应天女学择选的最后一门试也开场了。
到了考试那天,祝翾很早就提着考篮孤身去往考场,这回门口等待她们的不只有查身搜检的女吏,外面还有军队巡逻清场,最后一次考的架势比祝翾之前考的那两场都大多了。
祝翾有点紧张地暗暗留意观察了一番,站在女童队伍里慢慢地向前走,她想:这么大的场面,我来了,真是不虚此行。
她很快平复了心绪,不再紧张了,但是心境依然澎湃。
我度过了三年寒窗苦读,用一腔热血和几丝天赋,在宁海县里势如破竹地考出来。
出宁海,过扬州,行几百里的路,打败了整个扬州府万千无数与我一般的女孩,就是为了这一天!也终于到了这一天!
祝翾在心底想,然后告诉自己,这是最后最关键的一步了,是能够化麟成龙还是重回青阳变回一只麻雀,只在此一次考试了。
我必须要成功,因为我承担不了失败的结果。
早上天气还是有些冷的,祝翾瑟缩了一下,然后又挺直腰背坚定地往前走,考场外的女孩形容各异、来自南直隶各地,但她们的眼底都含着向上的决心。
到了应天府择选这一步,进入考场的女孩是七百多个,这七百多个女孩都是在自己家乡脱颖而出来到此地的,但是应天女学只要两百多个女学生,到了这一步,也只会有不到三分之一的女孩留在这。
一回生二回熟,等进去了,祝翾熟练地张开手臂给女吏检查,很快就检查结束了。
祝翾又拿起考篮往自己的号房去,等坐进了考房里,祝翾反而心安了不少。
普天之下,只有这个狭窄闭塞的号房能够给她真正的安全感。
能坐在这里,她就足够安心了,虽然这里只有三尺不到的天地,却能容得下她心中万千丈的壮志凌云。
我从前从来没有荒废我的光阴过,我学的一字一句都是我的力量与底气,只要我把我会的全写出来,我就一定可以进女学!祝翾不断地在给自己做考前的心理建设。
晨雾渐渐散去,秋日的应天阳光破开云层之后的光还是有些烈的,祝翾的号房正好向阳而坐,眼睛有些眯地半睁开,心里有些苦恼自己待会考试可能太亮的光景,还好带了油布,祝翾就张开挂起遮阳。
只有一线天光漏进来,祝翾的视线好受了不少,过了一会,卷子发下来,第一场考的不再是小题了,而是制义几篇。
首题为:舜之居深山之中。
祝翾辨析出来了这句话的出处是《孟子》里的,略微思考了一下就开始打草稿了,将草稿里的破题方向确定好,就正式誊写出来。
在考场上写的文章格式虽然目前不算严格,但是不可能像写私人文章一样放飞,该有的起承转合是需要有的。
一篇洋洋洒洒地写完,祝翾又去写第二题,她这些经义基础扎实,在考场上写的文章不同于她私底下率性所做的文章疏狂高远,只讲究一个词简而质、含精华于浑厚,尽量往扎实处落笔。
一篇跟着一篇,写得祝翾大汗淋漓。
然而有一道截搭题因为前后句太不搭,祝翾脑子短路,一时竟想不出合适的过渡句子破题,最后胡乱写了一篇,写得又心下惴惴。
最后祝翾将答案检查誊写完毕,放下笔不多时就等到了收卷。
等出来了,何荔君等人问祝翾考试感受,祝翾不太想和大家共同交流,因为她感觉到应天府的考试难度比之前两场深许多,她的学识与思辨能力竟然有些跟不上了。
祝翾也弄不懂别人的水平,只想着要好好考后面的挽回一成。
崔慧娥就说:“第一场就是来磨心态的,其实整场不可能有能全答得很好的,都是进士题,我们才学多深?要是都能做出来那不得翻天?”
祝翾才“啊”了一声,问:“这是进士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