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感慨道,祝家虽然穷些,但也算上道。
孙老太是没吃过猪肉见过猪跑,这种跑马报喜信的吏一年到头没什么油水,上门报喜的时候就是刮点油水的时候,倘若一毛不拔背后是要被骂的。
邻居们见祝家门口来人,也聚过来看热闹,一听说祝翾竟真的考上了,还是第七名,都涌上来道喜。
孙老太又分了邻居一众喜钱,听了一耳朵吉利话,才都打发了,等人都走了,想想刚刚花出去的钱不免觉得肉疼。
两个吏加这些邻居,发喜钱就发了二两多,换从前二两她得花多久啊。
但是孙老太又想到祝翾靠学识挣来的六十两,又乐了,扒拉开红封,看见里面白花花的银子连忙点了一遍又称了一遍。
然后将六十两叠好,找了一个体面的托盘,放在上面叠做小山状,放在文昌帝君的画像前,虔诚得供奉着。
祝老头很看不过眼,说:“咱们不像过去那样穷了,你怎么就跟没见过银子一样,一副不见世面的模样。”
“你知道什么?”孙老太翻了白眼道:“这是朝廷皇恩赐的银子,咱们老祝家什么时候见过皇银?这就是排面,得供着给祖宗看看,明儿我还要去扫一下三个儿子的坟,看看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冒了青烟。”
祝家之前因为战乱,祝老头父母辈的坟墓已经不可考了,家里体面下葬的坟只有死掉的三个儿子的,但都是衣冠冢,三个大好儿郎都是死在战场上,连尸骨都没能回来。
因为祝翾考上这个事情,祝家与王家一起摆了两天的酒庆功,左右邻居都提着东西来祝贺然后入了席。
祝英知道祝翾又创造了一个奇迹,心里又忘了之前“祝翾妹妹”的阴影,发自内心地为姐姐感到骄傲。
吃完宴席,孙老太与沈云婆媳俩就凑一处打扫残局,将剩菜收好,然后脏碗脏盘子都一一收了,晚上打扫院子洗碗弄得腰酸,婆媳俩一边洗一大碟碗一边说话。
“这一叠碗是隔壁刘家的,洗干净明天早上送他们家去。”孙老太吩咐道。
因为请人吃饭家里没有那么多的碗碟,所以祝家问邻居各自借了一叠碗,用完还要再给人家还回去。
“哎。”沈云答应道。
孙老太又沉默了,然后忽然叹气道:“萱姐儿比我想得出息,就是这样一份出息落她身上叫人忧心。”
沈云抬头看向婆母,孙老太继续说:“她去那里念了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回来?”
孙老太这几天高兴完了,又意识到一件事,祝翾得偿所愿了,就意味着她是真的离开家了,孙老太的心又酸了起来,生出几分舍不得与惆怅。
人生七十古来稀,她已经六十几了,又是吃过苦的穷苦人,不像那些富贵老太太有人参荣养着,活一天少一天的命。
等祝翾长大了,她就彻底老了,要是等到祝翾长大回乡,孙老太心里也没有底自己有没有能耐活到那时候。
虽然她和祝老头的身体现在还硬朗,但是急促的衰老只是一瞬间的事情,隔壁的老头去年还能一顿饭三碗米,一把子力气,干农活厉害得很,今年入秋就躺床上病歪歪了。
孙老太最后又说:“她的名字是黄先生起的,我以前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后来你们说是小鸟飞的意思。起得真好,萱姐儿真的就这样飞出去了,越飞越远。”
说着说着,她的嘴角挂起一丝酸楚的笑容,沈云也停了手里的活,忍不住抬头看看天,想去看天上飞的鸟。
然而一抬头,什么都没有,天上只有一轮残月露头。
也不知道她的女儿能不能在应天看见一样的残月?沈云在心里想。,新m..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打开,老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会打不开的,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