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裁撤了金陵旧宫多余的人。
有人看不惯他,就报送了曹无错的做派给京师二位主子,元新帝和长公主却说他杀得好。
于是南直隶一些人老实了不少。
元新帝在元新元年一口气就弄了三十个功臣与爵位,现在到了元新六年的光景,六年的辉煌养大了一些功勋的心,泥腿子出身的这些勋贵也渐渐成了前朝压迫黎庶的贵族世家模样。
元新帝心里又开始觉得一些喜欢内斗的勋贵太多了,活得太长了,但是他不能直接杀了,这会显得他刻薄寡恩。
曹无错嗅到了他的杀意,自觉地开始做一把刀去体现自己的用处,心里也开始担心长公主的处境。
六年的富贵光景,腐化了一些功勋的初心,元新帝也不是越王了,皇位也侵蚀了他的人性,部分功勋已经叫他有点不满,元新帝杀人的刀开始慢慢在磨了。
那长公主呢,长公主声名赫赫大权在握,这是殊荣,也可能是催命符。
“只知长公主,不知元新帝”——贵妃派那堆糊涂蛋编出这样诛心的话去离间这对父女。
现在元新帝年轻不昏庸,不会去猜忌他的女儿。
可是有一天元新帝老了呢,一个陷入衰老的帝王会慢慢变得猜忌、多疑……
曹无错虽然是内常侍,但是他原来家里有读书人,不是被前朝奸佞迫害,他也不会入宫成了宦官,成为了宦官,曹无错心里还是有几分读书人的风骨。
良禽择木而栖,长公主就是他的良木,他挨了一刀失去了男女的立场,所以选人主只论眼缘,贵妃生的那两个还没成气候的皇子他看不上眼,长公主才该是本朝的太宗。
长公主替他报仇,让他做事,还给他起了新名“无错”,她能看到他皮囊之外的能力与品格,曹无错就献上了一片忠诚与她。
在珍和眼里,曹无错这样的内常侍是顶端的人物,她只知道曹无错来了,金陵旧宫里就开始有血腥气,大家都人心惶惶,欺负珍和的嬷嬷被拉去打刑杖。
珍和站在檐下看,看着一条人命就这么被打烂了,张牙舞爪拿捏她命运的嬷嬷到了曹无错面前,就像她当初在嬷嬷面前一样,如同蝼蚁。
欺负珍和的那些坏人都被曹无错弄得死的死、残的残,珍和害怕轮到自己,晚上睡觉都在做噩梦,梦见自己也被打刑杖,很快,她就生病了,发了高烧,被挪了出去。
珍和更加害怕了,她怕被移出去没得治然后再也不能回去了,然而来了一个女医给她抓了药,每天还来问诊看她,珍和一看居然有人管她的死活,就坚强地吃药,很快就病好了。
病好了,珍和也没回去当差,来了一个板正的女官,说新建的女学缺人,旧宫冗杂的宫女就送一些给她带去女学里吧。
然后大手一挥,珍和和其他一些小宫女就被打包去了女学当差,跟着学正司的人学好了规矩,就领了差事。
珍和因为声音清朗就被安排了早上打更的活,每天都要早起去女学生楼下喊大家起床。
珍和很满意这个差事,每天都起很早,然后喝一大杯水润嗓子,就扛着锣在女学住宿处外面敲,和她一起当差的另一个宫女琉璃就没有这个激情。
琉璃说她想干的差事是去女官身边当差的,去服侍这些贵人混眼缘,时间久了,还能混个女史,敲锣喊女学生起床的差事天天要起早的,还可能招人恨。
珍和不懂这些,就被琉璃说“不上进”。
珍和每天都充满激情地起床去喊女学生起床,然后看见一行豆绿衣袍的女学生从里面抱着书箱出来,宽大走金的马面裙行走时流丽生辉。
珍和看得赏心悦目,琉璃却只会酸:“真是同人不同命,大家一样的年纪,这些女学生就高我们一等。我们只配伺候人。”
珍和就忍不住说:“可是她们的学问我们没有,都是考进来的才女。”
琉璃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