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
他从来没有生出远行的计划,只想安安静静地靠本事吃饭,然后闲暇时刻点小玩意。
祝明希冀于自己的儿子能够长出大的志向,所以见祝棠心性甘于平淡平静,总是有些失望的。
毕竟这个孩子是他第一个儿子,他现在在外面也弄出了点事业,本来是希望祝棠可以接过自己已经探索好的天地继续挖掘的,但是祝棠的性子不适合在外面做那些。
然而过年祝明回来,没与儿子产生什么父子矛盾,却与妻子沈云罕见地产生了争执。
男人希冀于自己的孩子们个个都能够生出志向、向往外面天地,却不会希冀自己的女人也主动如此。
祝明到了过年回来才知道沈云这两个月都在王家上工自己挣钱,连自己亲娘都搅在里面胡闹,一开始下意识是以为家里缺钱了。
就朝沈云说:“家里没有钱了吗?怎么还要你和娘天天跑到外面弄营生。”
沈云低着头拿着一块锦布的料子在研究经纬织法。
这种锦只能用老式织布机织出经纬走势,新的织布机效率快了,却走不出这样的经纬,所以沈云在想办法将锦布里的经纬走势拆开套在新织布机上走出新的织法,或者她也许能够创造新的织法呢?
沈云纺布是有天赋的,她在娘家没人教她这些,就是看邻居婆婆织,多看了几眼就记住了经纬走势,所以能一边纺布一边在上面织出新的花样出来。
只是从前她没有精细的料子去织名贵的锦,钱善则那里有,所以沈云想试试怎么兼顾效率与技术弄出更好的布料来。
祝明跟她说话,她耳朵听见了,却没太在意,只说:“不缺钱,只是我和娘出去找点事做,不然天天困在家里的。正好善则要人帮忙做事。”
没想到祝明听了心里却生气了,他觉得自己的妻子失控了,他虽然之前鼓励沈云出去见世面,但是他喜欢自己手牵着她去见世面,一步步教她。
现在沈云无师自通地去外面找事做挣钱,他反而心里有点不舒服了。
他看沈云对自己头都不抬,一直在研究手里的布料,就忽然说:“我渴了。”
换以前,沈云就温柔笑着给他倒茶了,然后沈云心里乾坤全在布上的经纬上,就下意识说:“茶壶里有水,你自己倒。”
祝明听了,直接坐了下来,不说话了,独自生闷气。
沈云是觉得室内太沉默了,才抬头看自己的丈夫,只看见祝明独自坐着,面无表情,多年夫妻,沈云一眼就看出来了,他生气了。
但她也摸不着头脑,家里样样都好,没人惹他,好好的,生什么气呢?
就以为自己刚才只顾着看布忽略了他,就放下手里的东西,挨着丈夫坐近了些,低声唤他:“明郎,你心里哪里不痛快?”
祝明就说:“你看不出来吗?”
沈云就站了起来,给他倒了一杯水,奉了上来,说:“我不该忽略了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的。”
祝明接过水喝了,沈云又坐下来了,看见祝明脸色好了些,就在心里想,这男人,真是越老越作怪,年轻时没这些孩子脾气,越活越回去了。
祝明喝完水将杯子放下,又问她:“我这么大的人在你面前,都不如你手里的物件了,我终究不如年轻时鲜亮了,多好看一张脸,看了将近二十年,你也该厌了。”
沈云就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实在不懂他的气从何处来,说:“好好的,你到底恼什么,你别说这些阴阳怪气的东西拐弯抹角,我天天待乡下,就是村妇,不如你见过世面,听不明白你那些精致的东西。”
好啊,果然是有了营生了,腰杆硬气了,她说自己阴阳怪气,她自己不也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拐弯抹角嘲笑人?
祝明“哼”了一声,直接说了:“既然家里不缺钱,什么织坊的你就别去了,安生待在家里,你无聊,我就接你去我那里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