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的心血,文海阁又是那样规模的一个藏书楼,整个南直隶教育界都非常重视文海阁的开馆仪式。
女学生都在开馆这一天要求穿上那件赤领的玄色襴衫,然后簪上进贤冠出列。
纪清和他的同僚们到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文海阁前乌压压一片的进贤冠,忍不住抚着胡须道:“真是后生可畏。”
纪清也是前朝著名的神童,出身贫寒,但是多年苦读上进,终于成了著名的大儒。
儒学参透了之后他又观览百家之学,百家之学和各种杂学之后又自学外语,去找外国大贤的书来看。
大越建国之后,元新帝写了好几封信才叫这样的人物出山,元新帝也一直说纪清这样的博学大士是“当世文宗”、“百学华彩揽聚一身”、“半部文深阁”。
据说纪清督学将成为女学第一位代课博士,到时候来教授女学生们选修外语。
女学之后除了必学的科目,将开展新的选学科目,找应天学派的人物来公开授课,选学的课都是在女学的大厅上,不只女学的学生能听,外面的人也可以报名拿到听课证进来听。
文海阁开馆仪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来的都是在南直隶很厉害的清要人物,这个是学士那个是什么博士的,都是官,于是一个又一个官在文海阁前开展讲话。
女学生们就是最好的听众,都站在文海阁前听他们讲话,也许这些大才们也没有场面来进行这种讲话仪式,他们都自己准备好了自己的文章来念,看起来都挺认真看待这个开馆仪式的。
想来他们之前是没有机会进行这种讲话仪式的,上朝写奏章不是这样的,跟老百姓讲话没有这种仪式,而女学生们广义上都是应天学派的学生,又有文化功底能听懂他们的文章。
所以他们的文章一个接一个的都有些长,祝翾站在下面鼓掌都鼓累了。
她的心情渐渐从亢奋到了无聊,直到纪清开始上去讲话了,他根本没有写文章,而是直接说的白话,可是他说出来的字字句句都那样叫人振奋。
“尔等都是应天女学的学生,今日为方寸间的幼苗,明日灿若星辰直揽云霄。”
“求学做学问的目的在我看来,不外乎四个字,经世致用。不管多高深的学问,在我看来都要脚踏实地为民所用。
“有人说现在我崇尚的那些新学是杂学非主流学问,舍本逐末。
“可是何为本,何为末?在我纪某人看来能够有益于国家、民族发展的学问就是本。”
下面的女学生们都面露迷茫,因为大家来此求学只是为了获得知识,还没上升到国家和民族的高度,也不敢往这个高度去想象。
祝翾听得心潮澎湃,但是她又隐隐觉得难过。
因为即使入了应天女学,祝翾能看到的未来天地也自带一层隐秘的天花板。
开天辟地头一遭的女学,就是那些女博士们也不敢指着她们说她们以后是民族和国家未来的栋梁之才。
难道女子是天生没有向上的志气吗?
不是的。
祝翾越长大就越明白女子的出路里有一条天然指引她们低头往世俗方向走的路,从前千百年来所有女人都被引到了这条路上去。
而祝翾脚下这条路是甚少有人涉足的荆棘路。
祝翾被带领着到了这条新的路上去,可是对自己的前路依旧迷惘。
我走了这条天然充满争议的路,不代表我就真的就有自信能够走好这条路。
祝翾来这里求学的时候没有想过什么国家民族,她只是怀着一片对知识无比炽热的心来到此处,她最初只是想要逃离越长大越闭塞的故乡。
在她的家乡,女孩子越长大能走的路就越少,渐渐只会收束成一条。
到了年纪嫁人生子这件事在应天女学以外的地方好像就是真理,就像稻种撒下去就该成熟一样真理。
真理以外的女人是会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