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明弥浅色的眼睛上和腰肢和胸脯上。
其实学内那些看似君子的男学生的眼神仔细看也有几分原始,只是他们的四书五经、他们的礼义廉耻教他们包裹住自己的冒犯,明弥女学生的身份让他们知道要尊重她。
倘若明弥只是个孤女,又生了这样一张脸,他们在她面前一定不会这样。
明弥渐渐懂了明绯让自己一定要考女学的苦心,她这样的孤女落在外面长大了只会遭遇更多更原始的打量。
就像她还小的时候在巷子里被那几个男人追赶,那时候她还是个孩子,只是因为她是一个花魁的妹妹,所以他们在没看清自己的情况下就可以直接喊自己“小娼妇”。
明弥在那之前说自己不畏惧什么人言可畏,等这个词因为明绯泼在她身上了,她才知道痛。
明绯告诉她,大多数男人眼里只有两种女人,一种是娼妇、一种是淑女,在淑女面前他们会披上人皮,在娼妇面前就会撕掉自己的人皮。
明绯还告诉明弥,她曾经的恩客里也不是没有那种德高望重的大士大儒,到了她跟前那个模样其实也和畜牲没有区别。
明弥小时候不懂,随着她长大了,她通过不同人的眼神与爱慕渐渐明白了。
祝翾倒是比她更敏锐,祝翾所遇到的都是善意的、带着尊重的爱慕,她却也为此感受到了一种困惑与懊恼。
两个女孩都没有办法彻底说清楚自己的心绪,只能安静地坐着,最后祝翾说:“不管了,反正我也不喜欢他们,我干嘛要为他们浪费时间呢?”
……
等天气渐渐开始热了起来,祝翾才开始感觉到顺天的好了,刚来的时候是干,但是到了快入夏的时候倒是气候宜人的。
谢家的霍老夫人的大寿日子也正式来临了,祝翾到底是正式接到帖子的人,总要准备一番去谢家。
谢寄真为了祝翾和明弥去了谢家不被人小瞧,还特意为她们俩各自裁了一身衣裳。
祝翾上身是丁香底纹的葡萄青对襟短衫,下身是荼白的百褶裙,腰间束着宫绦,衣裳上的纹样都是这几年顺天时兴的。
祝翾没有许多簪环珠宝,她只有学里的发的珍珠发带,还有几支钗,上官灵韫怕她们露怯,还从自己首饰盒里借了两样给祝翾上头。
祝翾就觉得太隆重了,她觉得自己上门穿学里发的女服就很体面了,到时候好好将头发梳好簪两朵花就不错了。
谢寄真却说:“先敬罗衣后敬人,你可以穿得低调,但是不可以素简。学里的衣裳虽然料子不错,可是你穿了去,人家就知道那是你最好的衣裳,到时候总有轻狂看不上的。”
祝翾就说:“那确实是我最好的衣裳,我家里也没有瞒人,都知道我就是个农家小户出身的,非要在我穿着上去比体面那确实没什么好比的,我这样的身世也不可能金玉一身的。”
谢寄真就说:“道理是这个道理,大家也知道你不富贵,可是出门交际就是要穿新衣服的。我们家那样的,又是那样的日子,上门的宾客都是默认穿新衣裳的,谁穿了旧衣裳去,当面不说什么,背后总要说寒酸的。你是因为我才被弄去这场合的,我不能叫你因为我被人背后嘲笑。”
祝翾这才知道了贵族阶级过的具体是什么日子,谢家那个圈层,出门交际穿旧衣裳就是失礼了,正经日子女眷能换几身衣裳。
宫里就不用说了,皇帝和娘娘的衣裳按理说都不会再穿第一回了,只是现在宫里还是素简的,没有严格遵守这些规矩。
只是愿意穿旧衣裳而已,元新帝和长公主就已经被夸了“简朴”。
祝翾顿时就觉得很割裂,祝翾小时候就没有过新衣裳,她能穿的全是旧衣裳,第一件新衣裳还是因为上学才有的。
她本来以为女学为自己置办四时衣物已经很夸张了,没想到更上的阶级过的日子更夸张。
而在芦苇乡,祝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