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祝翾有不少熟人在顺天, 但是正式开考前她没有想着去特地拜会过谁,像她曾经在京师大学的那些老师们,像黄采薇和上官敏训这些人, 搞不好就是这次会试的主考官或者同考官, 亦或者是外帘官之一, 考前都是需要避嫌的。
万一去拜见了谁,人家正好就是会试相关官员, 到时候再莫名其妙被一些人说她拜访谁是去舞弊的, 她根本无法自证清白, 那才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还会拖累了自己的老师。
祝翾已经听说了南直隶乡试公布榜单之后一些落第男考生在贡院前弄的闹剧。
也就因为全南直隶区区考中了十个女子当了举人,在全无作弊可能的制度下, 这些人就能脑补出她们考中的女举子是通过什么“暗保底”的暗箱操作考中的, 发自内心地不相信她们可以靠自己学识考中举人。
祝翾作为女解元,作为女举子里最夺目的一位,虽然考中解元之后所面对的都是身份跃升所带来的和风细雨、攀附友善,可是背后未必没人不嫉妒她, 不暗暗盼着她倒霉。
今朝会试她作为唯一一位地方女性头名, 一举一行暗地里必有不少人盯着看着,也许有人因为她的夺目而恨得牙痒痒呢。
倘若一朝行差就错,被人钻了空子,让一些人有了泼脏水的机会, 舞弊两个字从此刻在了她身上,她之前为此努力的所有都会瞬间门烟消云散。
墙倒众人推, 只要她无法完全自证,那么她过往的所有成就在一些人眼里都是“舞弊”来的。
越临近考试,祝翾的头脑就越清醒, 乡试的胜利不是她的终点,越想往上走就越要时刻慎行。
果然她抵达顺天的消息渐渐传开了,本次参加会试的女举人本来就少,何况祝翾还是唯一的解元功名,不少人都对她非常好奇,等打听到了她寄居在慈恩寺内备考,就想要邀请她出去参加宴会相识一番。
各式请帖跟流水一样传了进来,顺天毕竟是皇城,这里的达官贵人扎堆出现。
在应天的时候,她虽然已经离开了女学,但是当地女官与一些官员都比较保护她,所以也只有一些富商和当地大族试探着给她递帖子邀请她,那些人她还是得罪得起的。
可在顺天除了这种性质的人给她递帖子邀请她,还有一些身份更高的人,比如谢贵妃娘家的某位亲戚邀请她赴宴,比如二皇子侧妃娘家谁过寿希望她上门作诗写赋,比如某位高官的直系亲属想要和她一见……
虽然拒绝了可能会得罪人,但是一旦答应一个,就代表谁都要答应,不然就是彻底得罪剩余被拒绝的那些家。
全部一视同仁地拒绝了,所谓的得罪程度也有限,最多背后说她几句清高罢了,会试当前,他们这些人家难道还敢绑她出去参加那些宴会吗?
何况这些人家立场不明的,也许心里根本不赞成她考解元呢。
她与某些人素不相识的,可是她的优秀、她的存在对与于他们就已经是一种得罪了,难道去赴宴去低头就能抹平这种得罪吗?不可能的。
祝翾如今还未涉官场,但是她知道她是在太女的政策下得利的群体之一,她可以识字、可以念女学、可以考科举都要归功于太女的存在,等来日做了官,她不管是什么类型的官,她自然也会被划分在“太女党”的派系里。
上官敏训作为前朝女官里第一个高官如今已经是尚书了,也有了额外的入政事阁议事之权,虽还不是完全的阁相,可离她真正入阁做女宰的日子也不远了。
朝中有些人在背后将这些以上官敏训为首的亲近太女的一步步往上走的前朝女官们称为“女党”,祝翾是上官敏训曾经的门生,她还没有正式被授官,却已经被视作“女党”预备役之一了。
祝翾曾经也想过真正做官的境界要“不党不群”,但自从她正式步入科举之路之后,她才发现她曾经的这个想法异常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