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半偶就捡了根树枝在芥子里,一笔一划地在地上写起大字来。
“缺德啊,也就剑修跟杂耍艺人能想出这等损招。”奚平屁股底下长了钉子似的,一会儿鼓着腮帮子往天上吹气,一会儿探头给奚悦捣乱,“我说悦宝儿,你这字……嘶……”
他还没来得及点评,耳畔突然炸开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眼前火光冲天。
奚平一激灵。
南圣庙鸣了警钟。
天机阁的蓝衣们御剑从城里冲了出来,运河水被半仙们直接调用,朝大火砸去。
而那仿佛是末路的业火,顶着狂风疾雨,仍狂舞不休。你死我活的水火交锋处涌起浓烟,飘去了金平城里,在晦暗的金平上空蒙了一层厚厚的华盖。
菱阳河西,隐藏在各处的铭文渐次亮了起来,本来睡眠就轻的庄王被微光惊动。
一片纸从窗口飘来,连白令身上都蹭了灰。
“怎么了?”
白令咳嗽几声,飞快地说道:“南郊棉纱厂,板小舅子还是谁的,喝多了雪酿,带着一帮人在厂区放烟花,点了民工住的窝棚。火势一下没止住,蹿到隔壁的仓库,那仓库管理不善,一堆‘银粉’(注)积在那没人管,遇明火就炸了。正赶上附近镀月金熔金炉加班加点,一路连锁过去,整个南郊的地皮都给炸掀了。”
“替我更衣。”庄王知道今夜睡不了了,推衾而起,“雪酿?那玩意不是两杯下去就只会傻笑了吗,怎么还致疯?”
白令一边替他整理外袍,一边说道:“今日一早有邪祟通过雪酿货船混金平,天机阁及时将人拿下了,但之前已经有一批货流了市面。这些雪酿用了双倍石雪,更浓郁,异香会诱人饮用过量。雪酿庄板们那验毒手段堪比天机阁,心里其实都有数,只是见生意好也乐得顺水推船,还以‘不醉人’为噱头抬价……这种特浓的雪酿喝多了,人言确实与清醒异,只是损伤神智,常有放诞惊人之举。这一阵南郊车祸比平时多了一倍,恐怕都是因为这祸根。”
庄王心念转得极快——南郊厂区的窝棚人满为患,有“银粉”的仓库必是该清理没清理,厂区逃不过一个管理不善之罪。京兆尹满头包不提,那一片厂子可都跟漕运司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但京城最大的雪酿供货商背后是兵部……这倒有得好撕扯了。
这时,庄王放在床头小案上的白玉咫尺亮了。
庄王回头瞥了一眼,上面浮起了没开头没落款的一字:家里如何?烟太重了,三哥和祖母千万别出门!
“哪都有他,还不够他操心的……”庄王心里正装着一千个人一千件事,没细看,只百忙之中笑了一下。
然而嘴角还没放下,庄王忽然又一顿:他怎么知道?
天机阁的人间行走高来高去,镇龙脉打妖邪,万万想不到,一群半仙竟会被败家子们的炮仗弄得这样狼狈。
南郊厂区里易燃易爆的东西太多了,风向也是天不作美,一个火星下去,直接来了个火烧连营七百里!
大运河中所有蒸汽船紧急避让,半条河的水都被盖在厂区了,整整一个时辰,大火才止住。
而人间行走们搬来的大雨还没停。
奚平的视角只能跟着阿响走,看不南城全貌。他一会借阿响看金平,一会看他的白玉咫尺上有没有回信,眼睛要忙不过来。
劫后余生的人们顶着花脸,也看不出谁是谁。阿响踉跄着,看形貌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