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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兵,有时候确实和贼匪差不多。
脚步声传来,胡毋辅之气喘吁吁地登上了高坡,道:“信使来报,天子昨日在温县谒陵,今日启程出发,明后天便能过河。”
“信使”自然是皇太弟的信使。
邵勋回想起了半年多前的事情。那会的司马颖可谓意气风发,留五万兵戍守洛阳,自回邺城霸府,试图遥控朝政。
平心而论,冀州确实是诸镇中实力最强的。
一直到唐代,河北都是全国人口最多、最富庶的地方。
清河绢天下闻名,被列为
诗书传家乃至“书剑双美”的家族数不胜数。
永济渠运河直通幽州,极大繁荣了商业。
贝州大库存放着无数钱粮、甲仗,号为“天下北库”。
但坐拥这么一个风水宝地,搞不好政治,还是会完蛋。
司马颖好像吸取了司马伦、司马冏、司马乂的教训,因为他打赢后,很快离开洛阳,回了邺城。
但又好像没吸取,因为他当了丞相、皇太弟,在邺城操控朝局,俨然众矢之的。
不然的话,即便是同脉兄弟,司马越也不一定能说动司马虓、司马腾等人帮他。
政治,是一门高深的学问。
“天子可有难处?”糜晃看向胡毋辅之,问道。
现在大家都知道天子借钱吃饭的事了,了解了这一行人的状况。
护兵百余,多为邺城败卒。
宗王、大臣、家眷百余,这还是从邺城出逃时的人数。司马颖走后,邺城守军溃散,王浚大军攻来,一路烧杀抢掠,又有些后知后觉的宗王、大臣及邺府幕僚举家出逃,部分人汇入了天子逃难的队伍,现在已膨胀至大几百。
天子借的三千钱,只够他和随从吃饭的,其他人得自己想办法。
逃了这么久,日子应该很艰难了。
这次胡毋辅之带了一些钱回去,也只能勉强救急而已。
“天子……”胡毋辅之脸上现出不忍之色,道:“王浚已攻入邺城,士众暴掠,死者甚众。其人还遣乌桓酋帅羯朱率兵追击,至朝歌而返。天子走急,丧履。至温县谒陵时,还需借从者之履,唉!”
众人一听,面面相觑。
王浚是真不打算放过司马颖。攻占邺城后,还派乌桓骑兵追击,一路追到朝歌县。
这个县位于汲郡,离邺城并不近。追出来这么远,他是真恨司马颖啊。
或许,这就是司马颖决心出逃的主要原因。
留在河北,一旦落入王浚手中,哪怕司马越不想杀他,王浚也不会给司马越面子,定然杀之而后快。
另外,天子丧履这事也能从侧面印证王浚追击力度之大。
鞋都跑掉了……
“邵司马。”糜晃转过身来,道。
“在。”
“你即刻率兵过河,迎一下天子。”糜晃吩咐道:“我等在富平津布置仪仗、鼓吹,恭迎圣驾。”
“诺。”邵勋没有犹豫,立刻应下了。
糜晃这是老成持重之举,万一王浚
要知道,司马腾、王浚只是应司空的邀请出兵,他们并非司空的手下,只是盟友而已。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何况王浚一个外人。
司空是没有能力约束王浚的,只能建议。
司马颖就罢了,天子一旦被王浚劫走,麻烦得很。
邵勋没有耽搁,当场选了教导队及王国中军四幢兵计两千五百余人,顺着浮桥北上,直朝温县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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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渐渐大了起来。
无遮无挡的马车之上,天子司马衷拥着一层薄被,暗自神伤。
好饿啊!
洛阳现在应该有人舂米了吧?
不,朕要吃髓饼!好些时日没吃到了,甚是想念。
司马衷咽了口唾沫,够着头看向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