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的两支禁军掌握在了手里——右卫将军裴廓下课,换句话说,被清洗了。
而这,多半只是司马越将要进行的清洗风暴的
他离开洛阳太久了,官员、禁军之中对他阳奉阴违的人太多,现在清洗还来得及。再晚一些,事情会棘手很多,甚至完全清洗不了。
邵勋暂时只收到了这么多消息,但已经够他分析很久了。
“太傅还需要王衍。”宫人们洗了一些桑葚,羊献容令其自散,亲手端来一盘摆在桌上,轻声说道。
“他现在是司徒了,不是太傅。”邵勋说道。
他刚来洛阳时,司马越当的是司空。
跑路徐州一年零七个月后回京,当了太傅。
这次在许昌、鄄城、濮阳、荥阳之间转悠了两年后回京,又当了司徒。
不知道折腾个什么劲。
王衍跟在他后面也是一路换着三公当,从尚书左仆射升任司空,再任司徒,现在是太尉。
“你很担忧?”羊献容毫无形象地趴在桌上,看着邵勋,问道。
“我确实很担忧啊。”邵勋无奈地说道:“若我是司徒,确实也会想着清洗朝堂、禁军,但现在真不是好时候。”
“为何?”
“一清洗难免收不住手,届时朝堂上人人自危,禁军中则人心涣散。”
羊献容摆弄着一颗桑葚,问道:“伱在广成泽,拥众逾万,怕什么呢?”
“我怕刘渊趁势杀过来。”邵勋说道:“今年很可能大旱,整个河南不说颗粒无收,但肯定会大大歉收,若还遭到战火摧残,明年百姓怎么活?”
旱灾来临后,最危险的不是当年,而是
因为当年多多少少还有些存粮,能勉强对付过去,那么
按照经验,大旱之后很容易迎来蝗灾,若明年蝗灾大面积爆发,那可真是致命一击。
邵勋怀疑,这次是不是河南受灾最严重?
最近几天他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历史上洛阳最后陷落,与陷入严重饥荒不无关系。
这固然有漕运被刘汉大军切断,外地赋税无法运入京中的关系,但洛阳周边旱蝗连续爆发,肯定也是一大因素。
这一次大旱,河南多半是重灾区。
与河南相比,并州、冀州、扬州、荆州可能没那么严重。
这可真是天要亡大晋,没有办法。
连老天爷都不帮你啊!你是不是做过什么让老天爷很不高兴的事?
天降灾害,让原本还可勉强守住的洛阳彻底崩溃,晋、匈实力对比发生重大变化——农业社会,旱灾、蝗灾造成的伤害,可能远远超过战场上的损失,纯属降维打击了。
“这个世道,人皆自保而已,只要熬到五月,慢慢把麦子收了,还怕什么?”羊献容歪着头看向邵勋,问道。
“单靠一个广成泽,可打不过匈奴。”邵勋开了个玩笑:“若洛阳守不住,我怕是要带着你跑了。”
“带我……一个人跑?”羊献容轻声问道。
话说完,脸微微有些红。
邵勋伸出手,慢慢靠近羊献容的嘴唇。
“你……”羊献容想往后缩,但好像全身力气使不出半分一样,完全被定住了。
邵勋擦了擦她嘴角的桑葚汁,说道:“肯定会带上你。”
羊献容的脸又像去年正旦的那个清晨,血红血红的。
“你想好了吗?”羊献容把脸埋在手臂中,闷声问道。
“想好什么?”邵勋不解。
羊献容扭过头去,看着山下,轻声说道:“你若招惹了我,家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都要遣散掉。”
邵勋的手仿佛触电般迅疾缩回,枕在脑后,看着远方的白云,轻轻晃着躺椅,不说话了。
羊献容的眼中起了层水雾。
她真的有些委屈。
出身名门,还是皇后,纡尊降贵垂青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