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口袋里,下意识地偏头,看了眼二楼卧室的窗户。
“他们去世之后,我就带着长安搬了家,隔了两年,长安来找我,说想搬回去。我问他原因,他说逃避不是解决的办法。开始我没同意,后来被他说服了,就搬了回来。”
戚长殷也看着那扇窗户,“才回来的时候,长安几乎每天夜里都会做噩梦,梦见沈折玫说他生病了,或者类似的情景。他胃口不好,经常胃疼,吃得也很少,很快就变得消瘦,我试图劝他和我一起搬走,他还是拒绝了。”
说着,他转向徐洛阳,“你应该知道为什么。”
徐洛阳点点头,“嗯,对长安来说,不管在哪儿,应该都忘不掉这些事情,所以他干脆直接住回这里,大概是想,置之死地而后生。”
“对。”戚长殷回答,又问道,“长安把事情都告诉你了?”
“如果你指的是生病的事情,他都告诉我了。”徐洛阳提起,就尝到了满嘴的苦涩,他紧了紧握着的拳头,犹豫了几秒,还是问道,“沈折玫她,到底为什么会这么做?”
戚长殷隔了一会儿才回答,“代理型孟乔森综合征。”
徐洛阳沉默下来,在戚长安告诉他自己小时候的事情后,他去查过资料,也怀疑过会不会是这个病,但一直不确定。
“她的母亲去世得很早,父亲情人不断,从小就被忽视,性格极为敏感。嫁给我父亲戚世砚之后,她几乎将所有的期望和依赖都投注在了自己的丈夫身上,但是并没有得到符合她预期的回应和爱情,因为她的丈夫,更加看重工作和戚氏的延续。
我是戚家的长子,所以三岁时就有家庭教师过来上课,每天都很忙,和她之间逐渐生疏。到我十二岁,被送到寄宿的私校上学后,她内心的不安加重,因为她的丈夫,她的长子,都离她越来越远。”
“所以她就——”徐洛阳心里涌起一股怒气,话说了半句就说不下去了。眼眶有些酸,他望了望有些阴沉的天空,转而问道,“那长安很怕花,特别是红色的,是因为她的名字里有一个‘玫’字吗?”
“不全是。”戚长殷的嗓音和之前相比,多了几分低沉,“沈折玫很喜欢,曾经这一片草坪上,种了很多花,她的衣服大多数也带着的图案,还有很多形的首饰。”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像是在缓和自己的情绪,隔了好一会儿才接着说到,“我十八岁的时候,有一天突然接到了长安的电话,是用父亲的电话打过来的。他在电话里说,‘哥,你现在能回来吗?妈妈开槍杀死了爸爸,然后自杀了。’”
徐洛阳的拳头瞬间攥紧,这一瞬间,指甲嵌在肉里的刺痛感,都没办法盖住心里泛起的疼痛。
那时候,戚长安才十二岁。
“后来我匆忙赶回家,一路上都不敢挂断电话。后来长安告诉我说,当时他从电话里听见我的声音,才确定自己还活着、没有被杀死。
回去的路上,我就调了监控出来,最开始是沈折玫和父亲在争吵,长安在楼上的房间里。后来争吵越来越激烈,长安就下了楼,没想到正好就看见沈折玫开槍,之后很快又自杀。
我回去之后,就看见长安光着脚,跪坐在地毯上。而地毯上的印花,沈折玫裙子上的刺绣,全都被血染成暗红。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长安看见红色的花,就会呕吐、头晕,甚至休克,他的主治医生说,这是应激性反应。现在虽然恢复了很多,但还是没有痊愈。”
徐洛阳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声音带着轻微的哽咽,“抱歉,我失态了。”
“不用感到抱歉,”戚长殷表情温和,“其实我以前一直都能够感觉到,长安对于‘活着’这件事,并不感兴趣,他的心理医生说,他之所以没有自杀,是因为他的内心,不允许他自己如此懦弱地选择死亡。所以我真的很怕,怕他哪一天突然就……离开了。”
深吸了一口气,戚长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