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财,实则也是个心地纯善之人,怜惜裴赫如今孤身一人无依无靠,便动了心思留他在医馆,学一些本事,以后也好混一口饭吃。
裴赫心知这是金大夫有心助自己,心中感动,只他前世里遇上的坏人太多,一颗心早已冷透了,受人帮助头一个想的便是对方有无不轨图谋,闻听之后心中犹豫思索,一时不好作答,垂头想了半晌,暗暗道,
“这天大地大,我确是不知应去往何处,亲生父亲将我给卖了,那建州的家我是不能回了……”
而亲生的母亲……
前世里他在宫中,也曾想法子托人在外头打听,那时节他的外祖高峻官复原职,在京中任着官,母亲亦是再嫁,他原想着若是母亲肯认他,便请她想法子将自己从宫中救出去,只没想到他托的人,回来时一脸鄙夷的对他道,
“你这小子当真是胡说八道,害得老子过去被人几棍子轰了出来,差点儿没被打折了腿!”
裴赫闻听心头一凉,心知这是母亲不愿认下自己!
想一想也是,在建州那苦寒之地的日子,于亲生母亲来说便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她又怎么会认下他,让自己的夫家知晓,她曾经嫁给一个边塞的落魄军汉呢?
裴赫左思右想,只觉一时无处可去,便点头应道,
“如此倒要叨扰金大夫了!”
金大夫笑着摆手道,
“不算得叨扰,左右你是要我医馆里做伙计出力的,我不过管一顿饭而已,倒算是互帮互利!”
如此这般,裴赫便在金大夫的医馆之中做了学徒,金大夫起初,不过是一时怜惜收了他在医馆之中,倒是并未指望他能学多少本事。
只没想到裴赫聪慧过人,有过目不忘之能,在医馆之中学习识药辩药,竟是不过一月便将馆中的大半药材记得滚瓜烂熟。
金大夫吃惊不已,倒当真起了爱才之心,便下了几分心思悉心教授于他,裴赫果然进展神速,金大夫是大喜过望,他乃是老鳏夫一名,家中只得一个独女,早年嫁了出去,一身的医术是后继无人,他又性子高傲,不愿屈就那些资质平庸之辈,打算待到年老体衰不能动弹之后,便将医馆一关,自己回到乡间静度晚年。
却是没想到,这武家小丫头竟给自己送来了一个资质超群的好学生,金大夫那颗早已沉寂多年的为师之心,立时又活泛起来,他是不知晓,裴赫确是天资不错,不过前世里他跟在那老道士时身边时,也是学了不少东西,这医道乃是一家,其中许多都是相通的,裴赫只要稍一学习便可上手,自然是进展神速!
那头武家,武弘文这一回擒寇有功,又将杭州城中的倭寇老巢一举歼灭,还了杭州城百姓一片安宁,城中的乡绅父老纷纷送上贺匾,以谢府台大人与推官大人为民除害,保一方平安,那如水的恭维是不要银子的往外倒,武弘文如今是上头有上官赏识,下头有下属们拥戴,外头还有百姓们好评如潮,当真是风头一时无两。
不过武弘文总算是在宦海沉浮多年,知晓这时节风头火势之上反倒要更加小心谨慎才是,要知晓当官不易,公事上头要绞尽脑汁,与一干嫌犯们斗智斗勇,私事上头还要管束家人,以防后院起火,对上要恭敬讨好,万万不能居功自傲,对下头一干出过力的下属更是要好好犒赏,这些倒不必说了,最最紧要的却是要提防那些心生嫉妒,暗中使坏的小人!
武弘文如今正是木秀于林,自然怕那风来催之,倒要越发夹紧尾巴做人才是!
他这厢好不易从公事应酬之中脱身出来,回到府中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吩咐武诚道,
“吩咐门房闭门谢客,就说老爷我连日公务实在疲惫,要在家歇息几日!”
武诚应了一声出去吩咐自己儿子,武弘文这头修过头面,又洗漱一番换上干净衣裳,往自己书房窗前的罗汉榻上一躺,听得后背处脊背骨咯咯作响,不由是长长叹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