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隐身深官之中,还能将一众大庆才智最出众之士,玩弄至股掌之中。
因而嘉靖皇帝自大高傲,最喜人吹捧,可这吹捧也不是谁都能捧的,你若是捧错了,皇帝只会认为你把他当傻子,一翻脸便是杀头之祸。而若是捧对了,便如裴赫这样,端着一张清冷俊美的脸,神情不卑不亢,目光清澈明亮,说话不急不缓,抑扬顿挫,条理分明,有理有据,一面捧着皇帝,一面将事儿给报了,而且皇帝听得还甚是满意。
这时节的他,便是指着天上说有两个太阳,嘉靖皇帝多半也要抬头看一看的,
“嗯……”
嘉靖皇帝听完裴赫的禀报,削瘦的面庞上不动声色,却是对陆炳道,
“好……陆炳你办事越发沉稳了!”
陆炳忙伏身应道,
“臣不敢居功,都是托陛下洪福!”
嘉靖皇帝又嗯了一声,上下打量裴赫,问道,
“裴赫你是哪里人士,家中还有甚么人呀?”
嘉靖皇帝难得如此平易近人,同臣下闲聊家常,连一旁伺候的黄锦见了都是一挑眉头,看着裴赫的目光便有些不同了!
裴赫应道,
“回禀陛下,臣是建州人士,家中……父母双亡,跟着师父到了京师,之后入了锦衣卫……”
他将自己的身世略略的讲了一遍,嘉靖闻听很是感慨道,
“你身世凄惨,却仍是奋发上进,好好好!”
想起来又问裴赫,
“你可是读过书?”
裴赫摇头道,
“少时家贫无钱念书,只是悄悄跑到私塾偷听过……”
说罢有些赧然道,
“被先生发现,曾斥责过小臣……”
嘉靖连连摇头,
“圣人言有教无类,这样的先生怎得教书育人!”
裴赫应道,
“倒不是先生刻薄,只是建州那地方苦穷,能读书都是富家子弟,私塾里轻易不让穷人家的孩子进去,若是被人发现了连先生都要被责备的……”
他这么一说,嘉靖与陆炳倒是无感,一旁的黄锦却是对裴赫同命相怜起来,会割了进宫做太监的人,都是贫穷出身,说起家境来,那是一个比一个惨。
黄锦初见裴赫生的这般模样,那气派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比两位王爷都看着更像王爷,却是没想到,他这身世跟自己也是有的一比,心下便生出些许好感,看向裴赫的目光不知不觉多出一分亲热来。
又听裴赫说道,
“幸得后头遇到家师,家师对小臣视如己出,读书写字那是手把手的教导……”
他这话让金八两听到只怕会惭愧欲死!
这小子哪用得着我教,我倒是想教呀,他那字儿比我都写的好,我倒要向他请教呢!
嘉靖与陆炳等人自是不知,这厢是眼看着裴赫板着一张脸,将自己塑造成一个出身贫寒,刻苦上进的有为青年!
这倒也是怪事,也不知裴赫是不是天生自带了能让人信服的本事,生就一张惹女人痴狂,男人嫉妒的脸,还摆出一副生人勿近,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表情,偏偏说起话来,就是让人有句句实在,决无虚言,此人是不屑说谎之感!
在锦衣卫里摆出这架势,那是人人信服,都称裴小先生、裴百户一派高深莫测,必是有真本事之人,到了这宫里用这一招,嘉靖等人都是觉着,此子心里必是有千般苦,却是男儿有泪不轻弹,是个强坚韧的男子汉!
嘉靖又问裴赫,
“你平日都读甚么书,学了些甚么?”
这样子问话,可就不是君臣之间,而是犹如长辈关心子侄了。
裴赫倒也不客气应道,
“经史子集,天文地理都有看过一些……”
“哦……你还看这些么?”
嘉靖皇帝来了兴致,便考较了他几句,见果然言之有物,突然灵机一动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