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板上的人全部朝下看去,就见一个湿漉漉的脑袋抬起来,然后是一只白嫩的手,挥啊挥:“我在这里!”
灯光太暗,看不清轮廓,可这声音华军认得,他只觉得匪夷所思:“你——”
周徐纺抬起另一只手,握了一截钢筋,高抬手,用力一刺,半截钢筋就扎进船壳里,随后拔出,再扎。
反复了几次,船身就开始剧烈地晃。
这时,有人惊叫:“船漏水了!”
话落后,一声枪响。
“砰!”
岸上萧队下令:“狙击手准备,若反抗,就地执法。”
华军一把抓住假的人质,拿她挡在前面,大声命令手下:“把水里那个女的给我杀了!”
船上多是亡命之徒,不怕死,子弹飞到了眼前,也只想多拉个垫背的,华军下令之后,十几个男人同时朝水里瞄准,扣动扳机,一时水花迸起。
光线太暗,看不清水里的人如何。
岸上,江织揣在口袋里的手刚碰到了枪,被人按住了。
“你不能开枪。”
是乔南楚。
江织没回头,盯着甲板上的华军:“周徐纺还在水里。”
乔南楚嗯了一声,不咸不淡地:“我来。”
子弹上膛,他眯了一只眼,慢悠悠地瞄了一下,枪口一转。
“砰。”
华军膝盖被射穿,单腿就跪下了。
乔南楚活动活动脖子,不太满意:“太久没练了,有点手生。”
旁边的警车后面,萧队兴奋地双下巴都挤出来了:“刚才谁打的,太他妈准了!”
有人答:“是乔队!”
卧槽!这是顶级狙击手的水平啊!萧队心想,这要是他缉毒队的人就太奈斯了。
乔南楚放倒了几个人,回头一看,江织走远了,他喊:“哪儿去啊?”
江织没回头:“去捞周徐纺。”
这个不要命的。
乔南楚追上去:“子弹不长眼,你先藏好。”
江织回头,气定神闲:“嗯,子弹不长眼,”他说,“那我把后背交给你了。”说完,他加快了脚步,往海边去了。
这个家伙,是不是太信任他了?乔南楚啧了一声,妈的,疯子啊!
可怎么办呢?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他不得护?
夜里有风,海浪一波赶一波,卷着浪花拍打在岸上,海水冰凉,湿了鞋,江织管不得那么多,直接踩在水里。
他喊:“周徐纺。”
三声之后,涟漪拨开,一个脑袋露了出来,然后是眼睛,再是心急如焚的小脸:“你怎么跑过来了?快躲起来!”
周徐纺的眼睛已经红了,血一样的颜色。
江织也不怕,盯着她,往前走了两步,水没过了小腿,他俯身,伸出了手:“我得跟你在一块。”
再不要命,他也得来周徐纺身边。
周徐纺摇头,说不要,催他去躲起来。
不远处的邮轮已经沉了一小半,甲板上横七竖八的都是尸体,华军趴在船头,目光扫视海面,定睛后,枪口一转,瞄准了江织的后背,指腹移到扳机,往下扣——
周徐纺一把将江织拉到海里。
“砰!”
华军倒地了。
乔南楚吹了吹枪口:江织的后背能乱瞄?当他死了吗?
远处路灯的光打在海面,波光粼粼,风卷过,乍起了层层浪花。
那年,江家的小公子在骆家落了水,大病一场,昏迷了一宿,因为身子骨弱,不宜挪动,便暂留在骆家将养。
床上铺了黑色的鹅绒被,少年侧躺着,汗湿了枕巾。
“江织。”
“江织。”
“……”
不知道是谁,不厌其烦地一直叫着,声音又粗又哑。
少年被烦醒了,睁开眼,只在床头看见了自家管家,他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