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将眉头狠狠一皱,忽然抬起手,一剑将鲜血脑浆淋漓的剑锋横亘在他脖颈前!
威胁说:“走不走?!”
谢蘅:“……”
他还未回过神来,慕朝游便冷冷地收了剑,拽起他胳膊,转身就跑。
——不回去救人,难道看一个大活人去送死吗?
——喝了那么多酒,脑子都不清醒了,她和一个酒鬼计较什么?
谢蘅想,自己的脑子确实不清醒了,否则他怎么会和慕朝游一路沿街狂奔呢?
他的思绪近乎停滞,迈出的每一步完全是遵循着身体的本能。
慕朝游一边应付着身后死咬不放的鬼物,一边拽着谢蘅飞快地冲进了佛陀里的家门,回身拉紧了门栓,将这些不速之客统统拒之门外。
她家门前被她悬挂以桃木,镇之以符箓,又比着道书照葫芦画瓢排下阵法,回到家里基本上不必再担心了。
慕朝游松了口气,方才奔跑得太急,她发髻散乱了大半。
一抬手,干脆拔掉了发簪,一头长发霎时如流水般倾泻而下,披散在肩头。
这才抽空瞥了那边呆若木鸡的谢家子一眼。
“喂——”她心里憋着一团火气,忍不住皱了皱眉,言辞多少也有些以彼之道还之彼身的不客气,“你——”
慕朝游忍气吞声,一脸晦气地站着,指腹抹去了脸上的血痕,灯火照亮了她的眉眼,她肩上的发如绸缎般乌润有光,杏眼冷冷的,面色说不上多友善。
谢蘅喉结不自觉动了动,咽下了一口干涩的唾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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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缸在那边。”指着院墙底下那一只大水缸,慕朝游说完便转身一迳往屋里走去。
谢蘅正愣着。急速的奔跑让他原本酒意上涌的大脑清醒了一大半。
回想起自己方才的所做作为,谢蘅柔和的俏脸霎时一白,涌出一股强烈的愧疚与羞愤之情来。
……他、他方才都做了些什么?!
没一会儿,慕朝游拿了条干净的手巾出来,远远地丢给他,语气仍有些生硬地说:“自己去那边擦洗。”
见慕朝游又要走,谢蘅急切地咽了口唾液,“那个……我……”
慕朝游停下脚步。
谢蘅长这么大,何时有过这样狼狈与人道歉的时候,少年俏脸颓白,心里像打翻了个五味瓶,一闭眼,一鼓作气说:“我刚刚喝醉了酒,脑子不清醒,若是说了什么冒犯的话……不是我的本意,在这里跟女郎道歉。”
慕朝游一双眼黑凉凉的,像冷泉下浸润着的黑橄榄。
她不偏不倚地瞧过去,见他神态羞窘,她内心的气闷这才稍稍散去。
“我也没打算跟个酒鬼计较。”慕朝游语气和缓,“喏,水缸就在那边,都是干净的,你自己擦洗擦洗,清醒一下吧。”
说完,又打帘往屋里去。
谢蘅一愣。
就这样??
她就是这样的反应?
到底是自知理亏,又寄人篱下,哪里再敢吭声!
谢蘅有些委委屈屈地拿了手巾,贴着边乖乖蹭到了水缸旁边。
那大水缸黑黝黝的,像怪物张开的兽口,又离墙近,隔着一道围墙就是鬼哭狼嚎。
谢蘅听得心惊肉跳,但他素来喜净,只好硬着头皮,用水打湿了帕子,一点点擦干净脸上的血污。
也不知这些鬼物到底死了多久,谢蘅只觉自己浑身上下臭不可闻,想洗个热水澡而不得,心里煎熬得很。
隔了好一会儿,慕朝游才换上了身干净的衣服,走出来,因为在家里,她一头黑发随意地在脑后挽了个高马尾。
灯火柔漾着,素面朝天的模样更显出几分洗净铅华的清丽美。
谢蘅人在外面,慕朝游不好洗澡,只得打了盆水在屋里略作了擦洗。擦了半天,那一腔的气闷也渐渐烟消云散了。
好歹之前谢蘅也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