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往木桌上一撂,一块肉弹出来,掉在脏兮兮的桌面上。
尚水泉双目圆睁,眸子里多出一抹恐惧。
“哼!不见棺材不掉泪!早签不就完了。”
“你个狗日的说话不算话!”
鼻青脸肿的李贵飞坐在一张靠背椅上,身上裹着厚厚的红花棉被,只露出脑壳和手,呼哧呼哧招呼一碗菜拌饭。
四仰八叉躺在地上,脸色铁青,裤管上血迹斑斑,双腿被人硬生生敲断。
他的心情愈发愉悦。
公社小伙的宽慰,再加上她出马,这才搞定玉英婆娘。
尚水泉懒得鸟他,心都横了,还在乎脸吗?
老惨了。
尚水泉心头美滋滋,手持一张白纸,打着手电筒逐字逐句欣赏一遍,确认无误后,才好生收起。
还是李建昆有办法,望向公社派来的小伙,问道:“同志,我爸没事吧?”
尚水泉同样在场,毕竟悬赏的内容是要把他抓获才行。
二月份凌晨的寒风,说是透骨钢刀都不为过,李建昆坐在二八大杠后座,彪子颠着车,一路来到公社。
“哟,这腿咋了。”李建昆伸手捏了捏。
“妈,到凌晨了,天太冷,你这一阵身子又不好,我跟建昆去就行。巧娥,你跟云裳陪着妈,我们去去就回。”
尚水泉目眦欲裂,冤有头债有主,他固然恨四儿和春生,什么烂话都骂过,但他更明白,一切皆源于眼前这臭小子。
“呐,水泉哥赏你们的。”
“妈,听见没,别瞎操心,他好不容易回来,你再冻个好歹怎么办?”
“我才不去!美得他们!”
干了!
尚水泉招招手,带着跟他有些年的左膀右臂,抄山上没人走的路,回到下大湾大队。
不多会,红砖房里传出阿凤惊恐的尖叫,以及尚水泉的惨叫。
李建昆半夜睡在床上,被人吵醒,公社来人,说李贵飞被救出来了!
不仅是他,一家老小全爬起来。
可玉英婆娘死活不答应,哭喊着要去见她的小老头。
“啪!呼!唰!”
霎时间,山洞内鬼哭狼嚎不止,回声四起。
剩菜剩饭,加上开水一冲,却让他吃出了山珍海味的感觉。
尚水泉:“……”
两人已经跟李贵飞达成协议,虽说他们受尚水泉指使,也参入了,但并非他们的本意,李贵飞同志非常理解。
“阿凤啊,这肉有多,你给四儿他们送点过去。”
“duang!”
四儿和春生有件事琢磨一整天了,高低有点下不定决心,这下好了,见她一副喂狗的态度,两人咬咬牙,相视而望。
此时灯火通明,里头阵仗不小,公社主要领导都在,还有不少民兵。
见他还能大口吃饭,李建昆暗松口气,踱步来到尚水泉身边,蹲下。
坦白讲,这事他还在考虑。放这家伙出去,终归有点麻烦……
洞口处猫着两个放哨的人,正在窃窃私语。
尚水泉的胖媳妇儿张罗出一桌好饭,三个大肉菜,肥油滋滋冒。
尚水泉的心思她不懂,好在能吃住她,连唬带哄,使得叫阿凤的胖媳妇儿,用小碗挑出一些瘦肉,来到后屋。
“你啊?”
如果不是他天价悬赏,四儿和春生不可能背叛,两人甚至连背叛的勇气都生不出。
公社有个小礼堂,前不久在这里开过全社干部年终总结会。
“聊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