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十八弯,弯弯绕绕到海边,有个据说几百年历史的古老渔镇,入镇沿着黄土大道一直向前,当鼻尖萦绕着散不去的鱼腥,耳畔海浪声清晰可闻时,出现一个小港口。
他是大王。
俨然形成市场。
嚯!
这一嗓子把追过来的小老头,瞎得不轻。
小老头灰溜溜原路返回,意识到这不是他能招惹的存在。
贵飞懒汉挠挠头,他哪懂这些,瞅瞅大学生儿子问:“这么严重?”
“进多少?十双,你有毛病啊,滚!”
“你进五百双?啧,库存有限,都给你,后面的人怎么办?”
准备进五百双袜子的大哥,从兜里摸出两包西湖牌香烟,沿着桌面推过去。
难以想象,这种船怎么进行远洋航行。
难哪!
江浙这地方,神奇的很,一个城市两个区的土话,都可能互相完全听不懂。
跟羊城高第街那里的场景,如出一辙。
全是那种木制小船。
李建昆的目光,落在港岸那些“摊位”上,异常简陋,地上铺块油布,商品或堆或摆在其上。
李贵飞一生中何时被人如此重视,受人尊敬过?
这地方,这辈子他还没来过。
李建昆皱起眉头,单是堂屋里,就有九人。
旋即,便见小老头刷刷几笔写在单据上,写完撕下来。
晚上,李建昆没回家,在大哥家住一宿,隔日睡醒,吃罢嫂子做的食饼筒,颠着小王家的大凤凰,直奔葫芦塘。
李建昆快步走过去,把他拽进房间。
还挺会享受,捯饬出一间办公室,崭新的五屉桌、书柜,包着布面的靠背椅,侧墙还有一套刷红油漆的木艺沙发,配同色茶几。
熟练得让人糟心。
当天下午,李建勋带着弟弟,来到味精厂的老厂区,参观养猪场。
大有可为!
李建昆锁好自行车,见缝插针挤进去,招来许多白眼,大伙表情不快。但见他是个人高马大的后生,穿着又十分体面,不好发作。
看着眼前这一切,李建昆总算明白,为什么李贵飞死活不肯放弃。要知道,他都说过一年给李贵飞十万零花。
怒冲冲追进去。
大哥听着是本地方言,还挺热络,指老半天路。
“李贵飞!”
“第二,我再弄个作坊,暗地里找信得过的人负责,谁知道背后东家是我?”
“同志,问下,袜子大王李贵飞的作坊在那边?”
这些都是来上货的人。
面对上货的人觍着脸往上凑,爱答不理。
有多少渔夫在这场财富之旅中,丢掉性命?
李建昆这一阵没怎么看报纸,在港城待一个月,完事马不停蹄回到家里,通过这场表彰会,隐约嗅到一丝不安的气息——
李建昆挤到最前面,绕过五屉桌,向大门走去。小老头蹭地起身,把他拦下,指着鼻头道:“我告诉你,敢不守规矩,我一双袜子都不批给你!”
见他一把年纪,李建昆懒得搭理,大步跨过门槛。
半自动。
砖房里,摆着一些外行人叫不出的名字的纺织设备,黑乎乎,油腻腻。也不知是哪家纺织厂淘汰下来的,被李贵飞搞到。
每台设备后面都有一个女人,手脚麻利的妇女和姑娘。
“我…咋了?”
贵飞懒汉听罢,倒也意识到事情棘手,还真犯忌讳。
此刻里面水泄不通,挤满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