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逢玉跟上两步,像做自我推销那样道:
“你好,我的名字是蒋逢玉。”
黄聿之的脚步缓下来,侧过身来问:“你好。是想要合照吗?”
蒋逢玉犹豫了一会,说:“不是。”
在黄聿之略显疑惑的目光中,蒋逢玉迟疑地开口:“我有点喜欢你。”
黄聿之停了两秒,这样的告白对他来说并不陌生,但她的眼神太过平静,与出口的话毫不匹配。
“是吗?”黄聿之笑了笑,“谢谢。”
他转身离开,但那双眼睛不知怎地,在此后的梦中出现过许多次。
“如果超出承受值,不要硬撑,你清楚你的身体状况——”
沉闷的敲门声在几步之外响起,黄聿之睁开眼,房间内的空气似乎凝滞住了,热而闷,窗帘紧闭,透不出一丝光亮。
额发汗湿地黏在眼周,黄聿之动了动手指,但使不出劲,干脆作罢。
夜梦初醒,又因易感期,他的神智始终处于混沌的状态中。
那双平静的冷棕色眼睛又一次出现,她冷淡地看着他,似乎素不相识,从未对他说过‘我好像有点喜欢你’、‘我对你一见钟情’、‘没有别人,只有你’。
她就站在他面前,却像陌生人那样擦肩而过,望向他时眼中不再有那种包容而珍重的情谊,她朝着那名只露小半侧脸的alpha快步走去,亲昵地牵住那人的手,扑进那人的怀中。
那感觉太真实,黄聿之颤着手点亮屏幕,来自她的简讯静静躺在提示页。
【晚安。】
【等你回来,我去见你。】
好,黄聿之启唇,默声回应。
好,要来见我。
私人家庭医师的轻唤仍未停止,黄聿之知道门外就有能让他解脱的药剂,但他不愿再被这种手段掌控。
额角和嘴角的伤口发热发烫,颧骨红肿一片,黄聿之眯着眼望向对侧单面玻璃中照出的倒影。
这一处伤来自祖母的砚台,那一处伤来自母亲的骨戒,面上的伤痕醒目,似乎存了心让他意识到自己狼狈而不堪。
禁闭室顶部的传音机传来试调声,冷淡的女声响起。
“不要做无用功。”
“你承诺过,不会走上黄恪之的老路。”
“现在服软,祖母会原谅你。”
汗液顺着鼻梁渗进眼窝,酸涩难耐,黄聿之迟缓地眨了眨眼,嘴唇翕张片刻,紧紧抿住。
他早知道反抗的后果,黄恪之分明是前车之鉴,下定决心不要自找麻烦,就安稳地过完这不出差错的、被安排的一生,一帆风顺很好,哪怕风浪和帆船都是人造布景也无所谓,却仍然在不知不觉中一脚踏出了线外。
通气阀被遥感开启,黄聿之下意识地摒住了呼吸,蜷缩着揽紧臂间那件单薄的衣物。
与他高度契合的提纯信息素再次释放,空气全被那股馥郁的花香侵占,不留给他一丝喘息的余地。
一部分的他无比渴求解脱,而另一部分的他咬着牙坚持,为了一个他原本嗤之以鼻的可笑理由。
黄聿之不知道那信息素属于谁,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味道,但此时此刻,他很想念另一抹清淡的、随时可能消失的气味。
肩胛骨难以自抑地颤抖,淡到无法辨认的鞭痕在体热的作用下重新显现,黄聿之低埋着头,贪婪地嗅闻。
衣物上有一根浅色的短发,那是他的救命稻草。
凌晨已过,蒋逢玉洗漱完毕躺在床上,意识渐渐迷糊,半透明的光幕忽地亮起,惊得她心神一颤。
【7月3日——7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