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是来下眼药了。
蒋逢玉点头, 伸手轻轻回握,那女人收了手,从一旁高架托盘里取来蒸过的温毛巾擦拭手指, 又甩回去, 啪嗒一声。
“俗气的话, 我尽量避免多说,蒋小姐心里应该也有数。”那女人终于肯坐下, 她递来一张烫金名片, ‘锦泰马场’下方写着黄锦昀三个字,语气平淡,“为了沟通方便, 你不必对我冠以任何称谓。”
她朝一旁的保镖轻抬手指,那两名保镖松开了压在蒋逢玉肩上的手, 另一名守在黄锦昀身旁的保镖微躬着腰递上一块宽屏电板,随后几人整齐划一地向后退开, 守在一个无法听见谈话但足够观察二人动向的距离外。
黄锦昀解锁电板, 抬指轻点几下,随后将那电板调转方位,支起后架朝向蒋逢玉。
是照片集。
一张一张自动地向后滑动, 每一帧停留的时间够久, 够她看清那上面的人,也听清黄锦昀不急不徐的解读。
相中人或蜷躺、或直立、或静坐,照片左上角有着不同的日期标识, 但这不是简单的成长记录册,那上面的黄聿之尽管年岁不一, 但均处于易感期。
瞳孔涣散, 眼仁墨黑, 视线没有焦距地望向不明方位,偶尔几张正对摄像孔,面无表情偏着脸,脖子、手臂、裸露的皮肤上有着无法忽视的血痕和钝器伤口,有深有浅。
“黄聿之是个3S级别的alpha,你似乎没明白,他的易感期不是小打小闹的感冒低热。”黄锦昀双手交扣,撑肘抵在桌面,“我以为你所学的专业会让你会保持一定的理性。”
蒋逢玉仔细看过其中几帧,望向黄锦昀,“正常alpha的易感期不会出现这样的症状。”
黄锦昀点头,倾身压下来,伸手点开照片集后跟着的视频。
影像中的人一动不动地缩在不见光的角落里,过了十几秒缓缓起身,上身遍布细小的创口,他漫无目的地在全封闭式的金属屋内游荡、摸索,在某个时刻停下,头重重抵在墙上,伸手用力抓挠后颈腺体部位。
疼痛让他短暂地清醒,可那清醒最终又被因血腥激发出的暴戾阴鸷盖过,他一遍又一遍锤击墙面,拳头骨节渗出血迹,金属墙凹下去一大片,像张无辜的被砸扁的人面。
“这段影像摄于最近一次易感期。”黄锦昀说,“也就是十天以前。”
“黄聿之有先天性腺体缺陷。你应该知道,这是基因片段变异导致的。”她轻描淡写道,“对信息素的需求量比一般的高阶alpha更大,对契合度的依赖性也更高。”
她为蒋逢玉点开另一段视频,说话时有种冷静的、事不关己的态度,似乎那并不是她的骨肉血亲,而是个有待观察和记录的陌生人。
“对于腺体存在缺陷的alpha而言,易感期是漫长的折磨。性情转变,狠戾异常,攻击性极强,如果不及时给予信息素安抚,如果不及时注射缓释针剂,就会像他这样陷入狂乱阶段。”
“黄聿之出现了自损腺体的症状。”黄锦昀说,“因为他拒绝接受来自外界的人工信息素干预。”
蒋逢玉心下愕然,抬起手指拉回照片集,找到日期最近的那几张,放大又缩小,看清他流血破溃的、一塌糊涂的后颈腺体。
“我想你在其中起到了一部分推力作用。”黄锦昀锁了机,收回电板,放在一旁凉椅上,视线转向她,“蒋小姐,这不是值得骄傲的事。”
黄锦昀有一双鹰一样的眼睛,她看向谁,谁就像要被她刮掉一层皮,和她年轻时站在领奖台上高傲而冷淡地举起奖杯的样子没太大不同,只是更多了点岁月的沉淀。
黄家是体育世家,以游泳大类出名,黄锦昀从前也是女子泳队的一把手,后来带伤退出泳赛,就在大家都以为再见不到她时,她以赛马健将的身份重入体坛。
关于黄聿之的家庭成员,初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