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第二日, 湘云便带着简单的几样拜礼,领着翠缕和另外一个丫鬟玉湖,一大早就出发去了徐家。
她前脚刚出门, 后脚门房就把她的行踪报告给了清河郡主。
彼时清河郡主正在梳妆, 闻言只是撩了一下眼皮,鄙夷道:“果然是个不安于室的。不必管她, 继续盯着就好。”
“是,小人明白了。”门房告退而出。
想到湘云短短数日之内,已经两次抛下她儿子出门交际,清河郡主心里到底不痛快,冷笑了一声,把手中的桂花油摔到了地上。
她这边一挣动,给她梳头的媳妇反应不及, 一缕头发坠得她头皮疼。
“嘶~贱婢,你要疼死我呀!”
吓得那媳妇慌忙跪倒在地,磕头求饶不迭。
清河郡主冷冷道:“溜墙根跪着去, 叫婉儿过来给我梳头。”
那媳妇知道她心情不好,也不敢在这时候求饶, 只能满心苦涩地去墙边跪了。
其实她心里清楚,主母之所以对她如此苛刻, 不但是因为大奶奶出门了心里不痛快,更是因为她颇有几分姿色,前儿老爷多看了她两眼。
婆婆这里发生的事,湘云一无所知, 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此时此刻, 坐在前往徐家的马车上, 她就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感。
那是一种背离世俗的背德感, 再加上终于下定决心只为自己考虑的畅快感。
原本她以为自己来得这么早,徐家那边必然没有准备,她可以吓黛玉一跳。
哪知人家早有预料,守在门口的不但有徐禄,还有福婶。
她才一派人叫门,徐家大门就开了,一个面相慈和的中年妇人迎了上来,问道:“是史大姑娘吗?我家奶奶等候多时了。”
湘云一时有些没趣,等见了黛玉之后便撅着嘴抱怨道:“原本还想给你个惊喜呢,你怎么知道我会来得早?”
黛玉拉着她往前走,紫鹃走在她另一边。姑嫂二人对视了一眼,紫鹃笑道:“嫂子昨日回来还说呢,‘云妹妹最是洒脱不羁,受不得拘束。卫家那种地方,她怕是多待一刻就要憋死了’。”
湘云眼眶一红,动情地喊了一声:“林姐姐。”
“诶,你可打住啊。”黛玉指了指堂屋,调侃道,“你昨日不是吵着要见你林姐夫吗?喏,人就在里面等着咱们吃饭呢。要是不想被他笑话是个哭猫,你可赶紧收了猫尿吧。”
听说还有素未谋面的姐夫在,湘云噎了一下,果然就哭不出来了。
她忙整了整自己的头发和衣着,紧张地问:“听说姐夫是个读书举业的君子,怕是最重规矩。林姐姐,你帮我看看,我还得体吗?”
黛玉就知道她是误会了,却也没有解释的意思,当真忍住笑意仔细打量了她一番,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嗯,很是得体。”
“呼——那就好,那就好。”
虽说她从前和黛玉闹过别扭,但两个姑娘都不是小心眼的人,闹过之后早就和好了。
因着在意黛玉的缘故,她还真怕自己给徐茂行留下了什么不好的印象,进而影响了他们姐妹日后的交往。
毕竟,枕头风这回事,可不止是女人能给男人吹。有时候,男人的枕头风更厉害呢。
徐茂行就在堂屋门口站着呢,一行人又往前走了一段,就能清晰地看见他渊渟岳峙的身影。
湘云立刻收敛了神情,脸上绽放出恰到好处的笑容,上前对徐茂行做万福礼:“小妹见过姐夫,姐夫安康。”
“史大妹妹安好。”徐茂行拱手回礼。
一旁的黛玉捏着帕子,手背掩唇,左右看了看,心里得出来一个结论:嗯,两人都装得挺像那么回事。
接下来她也不多说话,自己也端出一副十分守礼的做派,含笑道:“云妹妹一路辛苦,想来还未用早膳。寒舍粗茶淡饭简陋,妹妹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