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西北,月宛。
与京城那凄美精致的深秋美景不同,月宛的深秋,是一片辽阔凛冽而又荒凉的壮阔景象。
河流干枯,草木稀黄。
广袤的草原上,除了强劲而又狂野的西风,便只剩下零星的牧民四散各处。他们沉默驱赶着干瘦嶙峋的牛羊,在稀疏的草原上,尽力寻找着更为茂盛的草地……
当然,月宛的牧民,也并非全然是这副“临时抱佛脚”的样子。
那些占据着丰沛草原的贵族们,其实早早地,便在自已的领地里,备足了一垛垛草料。
因而,此时此刻,他们才能无忧无虑地聚集在斗兽场内的观看席上。
喝着美酒,垂目观赏过美人们曼妙热辣的开场舞蹈之后……便吹响哨子,将跃跃欲试的目光,迫不及待地投放在斗兽场侧边的铁栅栏内……
“轰隆!”
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中,终于,那个铁栅栏被打开。一头皮毛油亮,威风凛凛的老虎,从栅栏中缓缓走了出来……
“哗!”
看见老虎的那一刻,贵族们的情绪一下子被点燃。斗兽场四面八方的看台上,立刻爆发出了热烈如火的欢呼。
欢呼过后,众人将目光又看向那栅栏。
等到那栅栏再次开启,又一头威风凛凛的老虎走出来时,斗兽场内躁动的气氛,也终于是到达了顶峰。
在沸腾的欢呼声和口哨声中,两只老虎互相戒备着,很快,便开始了交锋……
“咬它!咬它!”
就在所有的贵族们挥舞着拳头,目光灼灼地为了那两只老虎的争斗而热血呐喊的时候。却不知道,此刻,斗兽场最上方的王室包厢之内,却冷冷地剑拔弩张。
“砰!”
月宛五侯之一的夏翕侯夏勒闯入包厢,见大王姬司霜斜倚在软榻上淡淡饮酒,连眼皮都不抬的样子,不由得皱眉冷哼,“呵,大王姬真是好兴致啊。
我儿在天中王朝,连小命都丢了,您却还有心思来斗兽场消遣?”
“夏翕侯这是怪我?”
司霜闻言一顿,反而奇怪地看向夏勒,“怎么,夏赫当初离开的时候,夏翕侯你,难道没做好失去他的准备吗?
如果你没做好准备,那当初,你就不该让他离开。”
“我……”
夏勒被噎了一下,他咬牙不满,“我当然做好了准备,但我的儿子即便是死,也该死的有价值些!
现在一事无成,他死的不值!”
“唉……”
司霜叹气。
她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缓了缓语气,安慰夏勒道:“夏翕侯,这种事情从一开始,本来就是尽人事,听天命。
今天你儿子死了,你可以来找我。
明日,若是我的儿女也在天中出事,我又能找谁呢?”
“我……”
夏勒哑口无言,只能叹气。
“先坐下吧。”
司霜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邀请夏勒在自已对面坐下之后,她亲手给夏勒倒了杯酒,“夏翕侯,你今天忽然过来找我,应该不只是为了夏赫吧?
是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这个时节,还能有什么事?”
夏勒有些头疼地叹气,“现在是枯水期,大部分草场都稀疏的很。有些牧民被逼得没有办法,就偷偷越过了边陲。
这不,被天中人给抓了个正着。
天中人放话了,要想让他们放人,必须得用汗血宝马交换。否则,他们就把牧民在城墙上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