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瞰后宫,长门宫在最犄角的方位上,
甚至,
从整个皇宫的格局来看亦然。
长门宫,便是冷宫,
被幽于长门宫中的,是前皇后陈阿娇。
陈阿娇是前朝长公主刘嫖的亲生女儿,
窦太主刘嫖是文帝长女、景帝长姐、当今天子的亲姑母。
刘彻年少时,景帝笑问刘彻想要娶谁,刘彻手指着陈阿娇说,以后要用千金铸屋,将陈阿娇藏入其中,
这就是金屋藏娇的由来。
长门宫前一片荒芜,甚至连杂草都没有几根,
一驾赭红画凤大轿缓缓闯进来,如同是在一幅凄美的山水画中,猛地横画一笔大红,显得很是扎眼。
“就在这吧。”
“是。”
四个抬轿小厮极其恭敬的放下大轿,一看起来年若五旬的雍容老妇人,踩下大轿,眼神复杂的望向宫门紧闭的长门宫,
拂手道,
“你们退下吧,半个时辰后再来接老身。”
“是,太主娘娘。”
老妇人便是窦太主,刘嫖。
等到周边人都散尽后,长门宫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清,刘嫖走到宫门前,叩门,
“娇儿,娘来了。”
长门宫内一片死寂,顿了少许,铜钉生锈的宫门被拉开一条缝隙,
刘嫖侧身挤了进去,
一入长门宫,刘嫖就被灰尘和腐朽味呛得直咳嗽,
“咳咳咳咳咳!”
“娘,娇儿给您拿水喝。”
刘嫖被女儿陈阿娇扶到椅子上,木然的张望着周围,悲从中来,
恨恨道,
“这刘彘儿是好狠的心!若不是老身,他哪里能坐到今天的位置上?!好个狼心狗肺的畜牲!”
刘嫖此言丝毫不虚,
刘彻在景帝的孩子中,嫡和长一样不占,母家更是无力,
如果不是长公主刘嫖搞倒当时的太子,并且一直在暗中扶持刘彻生母王美人,刘彻早就不知道被扔到哪里当诸侯王去了,哪里还有今天?!
“娘,您喝水。”
刘嫖接过冰凉的茶盏,抬头看向陈阿娇,
陈阿娇不施粉黛,绝美的五官满是憔悴,一身稍短素布衣,
分明是伤心欲绝之相。
“娇儿”
刘嫖拉过陈阿娇的胳膊,忍不住哀呼了一声,
陈阿娇被一拉,稍短的布袖拽起,如白藕般的胳膊上露出一块狰狞的黑色符印。
看到这块黑色符印,刘嫖心中更痛,陈阿娇连忙扯下袖子,盖住符印,
“娇儿,娘都七十了!
照那孔圣人说的话,六十知天命,七十从心所欲、不逾矩,可娘哪里能从心所欲啊!
娘放不下你啊!
娘若是一死,那刘彘儿可就如意了啊!”
陈阿娇闭目,仿佛是想到了什么痛苦的回忆,眼皮狂抖不止,
苍白的嘴唇吐道,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接着,
睁开充满恨意的双眼,声音尖锐又疯狂,隔着布袖按住胳膊上的黑色符印,
“他因为我学巫蛊、学媚术,废了我的皇后!把我打进冷宫!
我学这一切,难道不是为了他吗?!”
陈阿娇把手按在腹上,
沙哑道,
“不就是为了能有个孩子嘛”
刘彻二十九才有第一子,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