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殿的灯, 不知什么时候灭了,只剩檐下挂着的灯笼随风摇曳,摆弄着一串光, 荡过来又荡过去。
如约仔细把簪子藏好, 上回临要用刀的时候找不见了,简直让人心急如焚。这次千万要检点再三,确保伸手就能够着,这才放心。
然而这夜,不知怎么变得异常燥热,像忽然倒退进了六月心里似的。盖在身上的衾被这么厚重,压得人难以舒展四肢。她等了好一会儿, 没能等来慕容存, 自己倒先受不住这蓬蓬的热气了。
抬手费力地翻开被子,艰难喘上一口气, 嗓子眼儿里像吊着一根弦丝,隐隐约约,直通小腹。柔软的寝衣缠裹住身子, 有种五花大绑的错觉。她口干舌燥, 渐渐地,脑子也糊涂起来, 浑浑噩噩, 如同被沸水浇淋过一遍似的。
莫如把衣裳脱了吧,细汗从每个毛孔漫溢出来,衣料黏在身上, 肉皮儿酸麻生疼。这种来历不明的焦躁让她六神无主, 人像陷进一个昏沉的梦里, 所有的想法和主张都化成泡影, 再思量,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胡乱扯下寝衣,揉成一团抛到了床尾,四肢没有了绑缚,一下子松快了。至于身在何处,所为何来……她只知道自己肯定是醉了,区区几杯而已,万没想到这酒竟这么烈性。
他还不来……她费力地撩动帐幔,试图探出去看一看,可惜没有成功。这时才惊觉自己连勾起脑袋的力气都没有了,周身绵软得像一滩水,无论如何拾掇不起来了。
忽然觉得好孤寂,身边空荡荡的。又有些害怕,怕自己这么热下去,会不明不白地死了。
好在外面隐约有脚步声,鞋底踏在金砖上,发出短促的轻响,从门外到床前,一步步地走近。
她屏住了呼吸,没来由地高兴。帐幔打起来了,他趋身到她面前,不由分说就来吻她。手上也没停下,很快把自己身上的明衣脱了,露出精壮结实的胸膛,紧紧把她揽进了怀里。
如约迫不及待地缠上去,本以为他比她清凉,能供她降温,结果让她失望了。他的到来,把她投入了新一轮的燃烧,皮肤好似得了渴症,有他手指经过的地方,可以暂时止痛。
糊涂了,不知今夕何夕,只知道对方是解药,这一刻不要命般纠缠,癫狂得令自己慌张。
贴近、再贴近,在暴雨中乘风破浪。他引导她领略了很多不曾领略过的玄妙异境,他是世上最灵巧的爱匠,他敏感的手指可以穿越痛苦,触摸她的哀伤。
要得更多更痴狂,她破碎地急喘,无度地索取。焦灼、窒息、颤抖,像嗜血的猛兽一般。
可他却忽然顿住了,拿出极大的耐性周旋,用舌尖描绘她的唇瓣,含糊地诱哄:“叫我的名字,我想听……”
如约像跃上岸的鱼,身上浮着粼粼的水光。迷蒙间睁开眼,似乎对他的执着不解,但无尽的空虚支配着她,她张了张口,嗓音干哑,“慕容存……”
“不对。”他惩罚式的沉了沉身,贴在她唇角说,“我告诉过你的,我的小字……你还记得吗?”
她轻声惊叹,那两个字轻而易举就叫出了口,“啊,长浓……”
身心皆为之震荡,这一瞬,他几乎要融化在她织造的情网里。
他长久以来总有这个执念,想扒开心和她坦诚相见。她用别人的身份做伪装,她管他叫皇上,即便已经同床共枕,彼此之间却总像隔着一片浓雾,无论如何看不见前路。但她今天唤了他的小字,陡然拨云见日,让他重新找到希望。
也许……她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憎恶他。当下欲焰高涨,脑子明明是昏沉的,她却没有费力思索,没有搜肠刮肚。她是脱口而出的,她一直都记得。
“长浓……”她贴在他耳边,声气儿娇弱,牵引出一片奇妙的战栗。她的指尖在他肩背游移,她热情邀约,缓缓抬起了腰肢。
年轻的姑娘,花一样的妩媚,牵动他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