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臣,若天子不用他们,寸步难行,尹洌要想出头,必须得给自己选个路子。
魏长河非要三堂会审,无非是想从中再周旋,尹洌领了督查的职,绝对有机会卖魏长河一个面子,从此成为首辅党,上他的船。
一边是权倾朝野的首辅,一边是初入官场的沈子衿,沈子衿背后只有个戴着枷锁的秦王府。
大部分人,想来都会选择前者,根本不用犹豫一秒。
但尹洌既然来见沈子衿,就是表明了另一种可能性。
“尹指挥使是能人,先帝设立锦衣卫,就是想让你们不止干仪仗的活儿,如今陛下不用你们而偏信宦官,是他们花言巧语蒙蔽圣心。”
沈子衿放下茶盏,透亮的汤色映着尹洌的影子,他嗓音比茶香更芬芳:“花言巧语总有尽时,指挥使,是金子终会发光,你的机会,会来的。”
尹洌骤然握指成拳。
风过堂间,风动,树也动了。
片刻后,尹洌起身,缓缓朝沈子衿行了个大礼。
“今日承情,铭记于心,王妃日后若有用得着锦衣卫的地方,但凭吩咐。”
论官阶,他比沈子衿高,但这礼,他行了,沈子衿受了。
沈子衿笑:“不急,待大人办完会审的案子再说不迟。”
尹洌在他身上下了注,沈子衿却不会感动,等办完这案子,才算尹洌真正的投名状。
毕竟要能保证重判,就会得罪首辅魏长河,尹洌届时就算想回头,魏长河也不可能再要他。
人心太难猜,原著里尹洌是没了首辅之后才开始展露头角,谁也无法保证他这时候怎么选,沈子衿不赌,他要一个绝对。
他要救楚昭,不能在心腹上给自己埋雷,尹洌要跟他,就休想留着倒戈他人的路。
沈子衿至始至终客客气气,语调称得上如沐春风,那漂亮的眼睛却看得尹洌心头发紧,不敢小觑:
谁要是把秦王妃只当个花瓶,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尹洌做了决定,带着任
务躬身告退。
待他走后,白枭翻身从房顶上下来,满是崇拜星星眼:“哇,世子,方才那人被你压得完全抬不起头诶,王爷说不一定要功夫好才能站在高处,原来是这个意思!”
沈子衿给他摸摸毛:“跟人交流,哪能只靠功夫,你抽空也多读点正经书,别老只看话本。”
白枭一缩:“‘之乎者也’太难啦,我真不是读书的料,记个一两句不给王爷丢脸就成。”
白枭是懂得告饶的,摸出了他珍藏的油纸包:“世子,吃糖。”
沈子衿失笑:“留着自己吃吧。”
白枭又嘿嘿把手缩回去。
大夫过来,验过尹洌的药酒,确认无毒,是补身健体的,喝了没坏处,沈子衿让小甄把酒也带到明月轩去,晚上留给楚昭。
小甄带着酒离开,大夫在前堂顺便给沈子衿再把过脉。
搭上脉间,大夫面露惊愕,反复确认,难以置信:“这怎么……”
白枭被大夫的态度吓了一跳,难道世子不好了!?
他紧张兮兮起来,连嘴里的糖都不香了。
沈子衿却很镇定,他心里有数,必然是自己身体好得太快,大夫不敢相信。
事实确实如此。
几番辨认后,大夫终于信了,松开手,虽觉得不可思议,但真心实意笑了起来:“恭喜世子,身子大好。”
白枭听到这话,松了气腿一软,差点吓死孩子:“好事您怎么那副表情,吓死我了……”
大夫捋了捋胡须:“我也差点以为自己给了什么灵丹妙药,想来殷南侯府造成的影响可能比我认为的还深,离了那里,世子身子本就在渐渐变好。”
沈子衿收回手:“还得多谢大夫的照顾。”
“世子哪儿的话,应该的。”大夫不敢居功,“补药不用这么勤了,我换个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