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还烦扰过,要是容初弦记起类似的内容,我要如何应付他,总不可能真的与人双修。但容初弦既然对道侣之间的相处模式并不熟悉,常识缺失,想必也不清楚那劳什子事,我可自由发挥的范畴就大多了。
如此想着,我唇角微微弯起。对于容初弦要躺在我身侧的威胁感,也淡下去许多,没那么提防了。
容初弦在安静地合衣躺下来前,给我加盖了一件狐裘,才重新盖上被褥一角。
中间空悬着很大的一块范围。
容初弦能感觉到,在自己刻意保持距离之后,身旁的妻子,那莫名的紧张感也消退了不少。
“……”
容初弦在黑夜当中,静静地盯着房梁。还是忍不住,那个念头又重新浮现出来。
所以……难道是他的活很烂吗?
阿慈才这样不喜欢?
……
黑夜静谧,唯余屋外风雪声依旧。
这具身体实在颇易疲累,不知不觉间,我便睡沉了。
与木屋墙壁相贴的狂风声稍大了些,屋外大雪簌簌落下,盖上一层银被。
意识还是朦胧睡着的,但身体上实在是——
太难受了。
好冷。
寒意从足踝处蔓延上来,似阴冷的蛇一般舔舐着皮肤钻上来。又如一捧霜雪化成的水,浸入了四肢百骸当中,让人轻微地颤栗着。
我盖的被褥并不算厚实,即便后来容初弦又加上了一层狐裘,这般遮掩得严严实实的,也还是免不了从骨髓当中透出的冷意。
被褥中,我极力地蜷缩着小腿,好像这样就能汲取一些微弱的暖意一般。但被褥底下未曾被肢体触碰到的地方,却是越来越冰凉。
睫羽不安地颤动了两下。
我硬生生被冷得醒了过来。
……真糟糕。
在被褥当中懵了一会后,我才意识到这个黑夜当中显得格外不容情的事实。
以往我所居住之地,都有阵法调节寒暖,还有一些法器,也是专为供暖而制作。就是在外历练艰辛时,也有法术可以应一时之需。
如今真元尽失,一时忽略了这些平日习以为常的便利处,原来缺失之后,实在难捱。
这样一来,不被那日淋的雪冻病了,也要被冷死在这被褥当中了。
好生荒谬。
我简直想暗骂一句。
下意识想起身,去点个火暖一暖身子,但肩膀刚探出被褥,接触到外面针刺一般的冷气,顿时——
“……嘶。”
很难爬得起来。
我闭了闭眼。
借着外界雪层反射过来的一点月光,我能看清容初弦倒是依旧睡得很沉。
容初弦的睡相很好,上榻时是什么模样,现在就是什么模样。
他平躺着,双手放在两侧,面容沉静,吐息均匀。
哪一处都很规矩。我先前说让他不能靠过来、不能碰到我,他也果然遵循着,没半点逾矩表现。
这幅完全浸入梦乡中的模样,让我忍不住想着……容初弦,难道你一点都不冷么?
抱着这个念头,我鬼使神地探了一只手,从盖着的被褥中伸了过去,想要探一探那边的冷暖。
这动作实在有些冒昧。毕竟我对容初弦斩钉截铁,让他不准靠过来。现在却是我先违矩,打破了这一层共有默契。
虽心虚一瞬,倒也继续做了。
就试探这么一下,我自然不会做什么其他奇怪的事……指尖传来的触感温暖,简直让我仿佛被冻僵的手指,一下回到了春日当中似的。
好暖和。
容初弦夜间还算警觉,就算身旁是让他信任的妻子,这么些动静,其实也早醒了。
只是感受到注视着自己的目光——他不知怎么紧闭着眼,装睡了一会。心底莫名地有几分紧张。
阿慈半夜……看着自己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