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卯时,时鸢就被弄月摇醒了。
无论小门小户,还是高门大户,大婚都是很隆重的。
太子纳妃,更是复杂。
不到卯时,东宫安排的人进来为时鸢梳妆,宫里也派了嬷嬷来教导时鸢婚典时的礼仪。
时鸢无端被搅了好梦,本欲发作,想到今日是大喜的日子,生生给忍住了,依言张开双臂,由着她们摆布。
宫里来的婆子絮叨叨叨讲着大婚礼仪,以及一些房中之事需注意的事项。
时鸢脑中嗡嗡作响,左耳进右耳出,实在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早知大婚这般繁琐,昨日她该同萧玦商量一切从简。
这大婚办的……劳民伤财啊。
嬷嬷见她神色怏怏,停了一下,“大典礼制繁多,辛苦郡主了。”
时鸢顶着一头沉重的凤冠,稍微一低头,都怕这凤冠掉下来,闻言只是轻轻颌首:“弄月。”
弄月会意,立马从旁抓了一把金叶子递过去。
嬷嬷也不推辞,笑呵呵接过。
两人说了几句客套话,那嬷嬷也是个机灵的,听出弄月的送客之意,点了点头便笑着退下了。
嬷嬷一走,屋里都是靖远侯府自己的人。
时鸢没了顾忌,双臂舒展往床榻倒去。
弄月神色一变,忙伸手扶过时鸢,稳住她头顶沉甸甸的凤冠,有惊无险道:“郡主,您可千万别把这凤冠给晃掉了!”
太子妃的凤冠也是有讲究的,规制不比皇后,却也价值连城,更多的是身份的象征。
时鸢不敢躺下,怕凤冠摔下来砸到脑袋,只能梗着脖子,咋嗼着开口:
“这凤冠是宫里送来的,不会只是给我大婚用的吧?若是过了今日便要还回去……”
弄月无奈,“郡主,这凤冠除了皇后,只有您有资格戴。”
时鸢闻言放心了,眉眼弯弯:“既如此,明日便拿出去卖了。”
弄月:“……”
时鸢端详着镜中的容颜,明眸皓齿,娇艳欲滴,堪称绝色。
时文州年轻时是京城出了名的美男子,谢氏亦是艳冠京华。
故而时鸢从小就是个美人胚子。
京中传她丑如夜叉的,要么是故意抹黑,要么是没未见过她真容,跟着人云亦云。
“郡主!太子殿下来迎亲了!”
小环掀帘进来,满脸喜色。
时鸢看到她头顶那朵大红绢花,忍不住噗哧笑出声。
昨儿她屋里这群小丫鬟们乐的睡不着觉,好似明日大婚的不是时鸢,而是她们自个儿。
时鸢也由着她们闹,还让弄月给她们每人发一朵大红绢花。
一大早小丫鬟们都戴上了。
时鸢从托盘中拿过盖头,抖了抖,往头上一盖,“走吧。”
弄月:“……”
您这也太随意了。
从紫竹苑出来,首先要去正厅拜别父母,太子下马在门外受东宫官朝拜。
时文州和谢老太傅坐在正堂望眼欲穿,脸上的喜色遮也遮不住。
旁边檀木桌上摆着时鸢母亲的牌位。
“郡主来了。”
不知谁唤了一声,众人纷纷侧目看过去。
只见弄月扶着新娘子迈入正堂,新娘子拖着一身火红嫁衣,上面用金线绣着鸾凤展翅,头上罩着大红盖头。
随她莲步轻移,头顶盖头没有一丝晃动,可谓端庄如画。
谢老太傅捋着白须,满意点头。
他就知道这丫头只是平日看着不着调,在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