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又拿陈贵嫔僭越皇后说事,触了老皇帝的逆鳞。
同时得罪了陛下和太子,有谁敢给他求情?
再者以程直这耿直的性子,能在官场上混到如今这个位置……时鸢搁下银箸,“殿下想保他?”
“太子妃聪慧,”萧玦眼里似有赞赏,“朝中多为阿谀奉承之辈,似程直这般的忠正之臣,正是朝中所缺的。”
时鸢不以为意:“数次犯颜直谏,胆识是有,可惜一根筋。”
一言中的,萧玦笑道:“今日他在大典上冒犯于你,改日孤让他亲自向你赔罪。”
“别了吧,”时鸢摆摆手,咋嗼道:“我担心他像皇后一样气出病来……”
“年初程直家中老母重病,这些年的俸禄皆用来救济贫困,以至积蓄全无,为银子焦头烂额之际,忽而门口一箱银两从天而降,解了他燃眉之急,直到如今,他还在寻找那位善行不留名的恩人。”
萧玦看着时鸢,意有所指:“孤竟不知太子妃是这般乐善好施之人。”
时鸢咳了咳:“你怎么知道是我……”说到此处,她不吭声了。
他相信当初老皇帝一赐婚,萧玦便派人来汝宁暗中盯着她了。
萧玦起身:“孤进宫一躺,你先熟悉府上……”话到嘴边打了弯,“是孤多虑了,你幼时常随兄长来东宫,这些年东宫无甚变化,你该比孤还熟悉。”
这话倒也说得没错。
三年前萧玦才入主东宫,且大多时候回太子府处理政务,偶尔回东宫,军政要务都处理不过来,哪有闲暇在府上闲逛?
时鸢含糊应了声,萧玦抬步离去,随风跟上,轻轻掩上门。
出了紫竹苑,萧玦淡淡道:“日后汇报事情,不必避着她。”
随风心喊冤枉,脸上未表露出分毫:
“今日程直在大典上顶撞太子妃,属下是担心太子妃知道您有意保程直,同太子妃生了嫌隙。”
萧玦闻言,眉梢轻挑:“那在你看来,时鸢为人如何?”
随风低头:“属下不敢妄议太子妃。”
也就只敢在心里说说罢了。
萧玦看他一眼:“说吧,孤恕你无罪。”
随风想了想:
“世人皆道太子妃粗俗无礼,全无太子妃的气度……属下却觉得他们对太子妃误解颇深,太子妃随心随性情,活的自在,是旁人羡慕不来的。”
还有一句话他不敢说。
太子妃嫁给了殿下,日后母仪天下,统率六宫,注定无法随性而活。
萧玦默了默:“你的意思……是孤将她锁在这深阁后宅?”
“属下绝无此意!”随风急道,说完赶紧补充,“譬如今日大典一事,程直冒死直谏陛下废太子妃,属下以为以太子妃的性子,定然不会轻易宽恕程直……太子妃顾全大局,是属下错了。”
萧玦没再说什么,抬步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