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正隆元年,腊月初十。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河间府的官道上,刘金三人正骑着毛驴缓缓行进。
三人很幸运,并没有遇到追兵,只一晚便逃到了河间府境内。
更幸运的是,在河间府遇到了个驴贩子,用两枚金钗换了三头行走的火烧。
骑驴虽然不正经,但好歹不用徒步,这让脚都磨起泡的三人有了莫大安慰。
而且不是说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吗。
骑上驴没准就时来运转了呢。
可高兴的有点早,没有马鞍,毛驴也不是那么好骑的。
起初还能忍受,但三人都是细皮嫩肉,一整天下来,大腿两侧都磨出了水泡。
可没追上大部队就不敢停,只能任由水泡磨破。
没了肌肤的保护,血肉摩擦的疼痛感暴增。
强忍着走到后半夜,疼痛逐渐麻木,饥寒和困乏再次袭来。
太平公主终于熬不住了。
“刘金,本宫太累了,什么时候能...”
她的声音完全没了以往的灵动,说到一半还忍不住打起来哈欠。
刘金听到哈欠,大脑一阵眩晕,也是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直到屁股下面传来钻心的疼痛,他才清醒些。
他却没有回话,而是借助火把的光亮看向了一侧的孝情皇后。
孝情皇后没有打哈欠,眼睛直视前方,紧抿的嘴角却泛起一丝血迹。
刘金心中一寒。
嘴角都咬破了,硬是不发一言,这皇后skr狠人。
一路上,他也不是没有说过要休息,可孝情根本就不理他,只是固执地向前走。
正因为如此,三人才能如此快,一天便深入河间府一百多里。
饶是刘金自认从小吃苦,也为孝情不屈的意志折服。
却见孝情一拉缰绳,止住了毛驴。
难道扛不住了?
刘金莫名松了口气。
大腿根的内衣都嵌在了肉里,又疼又痒,他真的想好好挠挠。
可是,他等来的不是休息,而是孝情的面色大变。
“有追兵,快跑!”
刘金茫然四顾。
好端端的哪来的追兵,莫不是孝情皇后累幻听了?
正想着,孝情皇后的毛驴奔出去了。
刘金本不想跟上的,又困又疼的,跑起来更受罪啊。
可看到太平的毛驴都追上去了,他也不淡定了。
缺蛋也不能缺志气,怎能在两个女人面前认怂。
一咬牙,他也狠狠抽了几下毛驴,跟了上去。
这一跑就是一刻钟,跑着跑着,刘金就有些挺不住了。
裤裆渗出的血都把毛驴染红了。
正当他难以为继时,却察觉到了异样。
轰轰的声响传来,开始他以为是幻听,仔细感知后才知道,声音来源于身后!
刘金悚然一惊,他急忙回头去看。
鱼肚白的天空已经可以视物,官道上倒是很正常,可远处漫天的烟尘显示了答案。
骑兵!
大队奔袭的骑兵!
见到这阵仗,刘金慌了,急忙狠命抽打毛驴。
“驾,驾…”
此刻他才知道,孝情皇后不但毅力足,也是有真本事的。
三头毛驴发足狂奔,三人也在咬牙硬撑。
可驴始终是驴,做火烧是真香,狂奔却不是强项,完全比不过马。
更何况是正经的战马。
一刻钟后,天色大亮,骑兵也终于出现。
就在三人绝望时,前方出现了大队人影!
看到为首那一身黄袍的年轻人,刘金差点哭了。
终于追上了…
“呜呜呜,皇兄救我!”
太平是真的哭了,脸上也终于现出解脱之色。
孝情却始终抿着嘴,眼神也倔强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