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般年纪,硬生生在这里陪着宋暖跪了那么久,起来的时候腿脚已经有些不方便,险些摔倒。
宋暖挪动身子及时扶了一下,这一动,原本已经麻木的膝盖又勾起钻心的疼。
宋暖脸色一白,却硬生生把痛呼咽回了肚子里,没有让张嬷嬷发现丝毫端倪。
倒是被竹桑吩咐了看着宋暖的那个婢女,被动静惊走了瞌睡虫,看着宋暖身子歪了大半,连忙喝了一声:
“不许偷懒,还请王妃跪好了。”
宋暖的身子只是歪了一下,等张嬷嬷站稳,她就又重新跪了回去。
闻言,也只是冷淡的抬眸扫了那色厉内荏的小丫鬟一眼:
“叫这么大声,是想把你们的主子给吵醒吗?”
这话倒是提醒了那小丫鬟,她赶忙闭了嘴,只恶狠狠的瞪视了宋暖一眼,却不敢再出声。
宋白素的脾气向来只在面对着王爷和外面那些贵人的时候,千般温柔万般可怜,对着他们这些下人,手段可是层出不穷。
要是她无意间真把睡着的宋白素给吵醒了,宋暖这个王妃是什么下场她不知道,但自己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这样一想,那小丫鬟也老实了不少。
“姑娘受苦了,老奴明日一早就来陪您。”
张嬷嬷被宋暖说服了,要是她也在这里跪一晚上,明日她们主仆二人都伤痕累累,要再有个什么意外,谁来护着王妃?
这样想着,张嬷嬷也就只能咬咬牙,一步三回头的走远了。
宋暖支走了唯一放心不下的张嬷嬷后,才放任自己煎熬在越来越冷的夜风中。
浓重的夜露一点一点染湿了宋暖的发丝和衣衫,跪在石板上的一双膝盖,被丝丝凉气钻入,渐渐的肿胀刺痛如同群蛇啃食。
宋暖始终挺直着脊梁,不曾弯曲下来丝毫。
“王妃还在跪着吗?”
萧寒宴早起上朝,洗漱更衣的时候状似不经意的问起重锦。
重锦知道自家王爷的心思,肯定是担心王妃却又拉不下面子,赶忙回禀:
“王爷要去看看吗?听下面来报,王妃已经在素园跪了一夜了,夜里更深露重,王妃金枝玉叶,怕是快撑不住了。”
“……素夫人醒了吗?”
萧寒宴沉默半晌,又忽然问了一句不相干的问题。
“素夫人昏睡了一夜,现在还没醒来。”
重锦的人其实也只是在素园外面监视着,并不曾进到宋白素屋子里去,对昨晚宋白素半途清醒过来的事情并不知道,于是照实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