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法正等人分别之后,黄元又返回了后山。
狐笃跟在黄元身后,犹豫了两次,方才说道:“元子,我知你心存仁善,顾念旧情,可法孝直此人,尖酸刻薄,自命不凡,又踩低逢高,实在非是君子,不值得为此人冒如此风险。”
狐笃越说越生气,他与黄元感情亲厚,自是对今日一事有微词。
黄元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来,转头看向狐笃。
正自言自语的狐笃一时被黄元看的有些语塞,到底还是强自说道:“损者三友,友便辟,友善柔,友便佞,损矣。”
黄元笑道:“阿笃,我知你担心我。可是换个思路,若是今日我有事,你是不是会义无返顾地上前相助?
若是今日你有事,是不是会希望有朋友伸出援助之手?
我知道法孝直此人有很多缺点,然而金无足赤,人无完人,至少法孝直待我多是真心。
圣人曰,‘躬自厚而薄责于人,则远怨矣。’交朋友贵在交心,看人总得多看看别人的优点。”
狐笃也知道黄元平日里有些滥好人,自己轻易说服不了他,遂轻叹一声,不再多言,却是打定主意,平日里替黄元多存警觉之心,省得黄元被人蒙骗。
黄元当然不是滥好人,他有自己为人处世的标准。同时他也确实想拉拢法正,这是个能料世兴衰、睹事知机的奇才。
黄元拉拢法正,当然不是想称王称霸,他没有那个野心,也没有那份实力,其主要目的是希望法正能帮到父亲。
黄元出身江夏黄氏,其祖父便是大名鼎鼎的太尉黄琬。初平三年,时任司隶校尉的黄琬因参与王允、吕布谋诛董卓一事,在李傕、郭汜入主长安之后被杀。黄氏族人多遭荼毒,幸免于难的黄元之父黄保带着家人从长安逃入蜀中,投奔了表舅刘焉。
黄家和刘焉同为江夏人,刘焉的母亲正是黄琬的亲姑姑,因此黄琬和刘焉乃是亲表兄弟。
黄保入蜀之后,刘焉、刘璋父子看在亲戚关系上对黄保还算信重,屡次迁升,拔擢为骑都尉。
但对于黄保来说,这些还不足够,他希望获得更高的职位,更重的名望以恢复江夏黄氏的荣光。
为了这些,黄保充当着刘璋夺权的的马前卒。
刘璋虽然是被赵韪、王商拥立的傀儡,可他自不甘心一直受人摆布,于是和赵韪、王商矛盾渐生,而黄保这个为刘璋冲锋陷阵的过河卒子,自然也就遭受到八面来风。
黄元知道父亲性格刚直,善正不善奇,担心父亲着了旁人的道,所以一直希望法正这个当代陈平能帮着父亲,躲避明枪暗箭,今日倒是如愿了。
只是这些不足为外人说。
二人回到后山,黄元将之前带来的书卷整理好。
狐笃则躺在躺椅上,惬意地说道:“元子,你倒是会享受,能设计出如此精妙的坐具。”
黄元笑道:“我也就擅长点奇技淫巧了。”
“元子,你就是太过自谦了,任先生夸你‘达治知变,正而有谋,’整个学堂谁及得上?我听说先生写信给庞明府,请举你为孝廉。”
黄元笑笑,并不多说。
汉制:(郡国)率二十万人岁举孝廉一人,巴郡人口倒是够,但是巴郡内部多豪强,本地人都分不过来。自己一个外来户,凭什么来分别人桌上的蛋糕。
能力这个东西在权利面前到底有多大作用,确实不好评说,所以黄元虽然早知道此事,可从来没当回事。
黄元将书卷等物收拾好,坐到一块石头上。
“阿笃,今年入秋,我准确前往许都。”
狐笃听后,吃了一惊。
“元子,你在益州已经小有名气,令尊又在益州为官,为何突然要去许都?”
“益州太小了!”
狐笃听了一愣,心中却是理解了黄元。是啊,益州实在太小了,对于有雄心大志的人,中原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