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蔑,这是污蔑,本官从未查阅过任何奏本!”
看着胡应嘉脚下被撕掉粉碎的状纸,朱希忠冷哼一声,撇过头去,后面站着身穿麒麟袍的锦衣卫千户又从衣袖中掏出一摞状纸。
便见他用指甲挑起一张,递给朱希忠,朱希忠晃了晃状纸,“胡给事,你尽管撕,本都督有得是状纸,呵呵!”
“朱希忠,你竟敢残害忠良,本官乃是都给事中,有风闻上奏之权,无需查阅什么奏本,也可上本弹劾,”胡应嘉抵死不认。
“哦!”
朱希忠一把站起身来,看向胡应嘉,“奏本连皇上都未曾开启,你便上本弹劾,你却是风闻何人而来?”
“定是你勾结内侍,又里通左右通政,是也不是!”
朱希忠怒喝一声,胡应嘉眼珠乱转,“不是,乃是本官听市井之人所得!”
“大胆,好你个胡应嘉,还敢抵赖,”朱希忠坐回太师椅,指着胡应嘉道,“给他好好醒醒神,本都督倒要看看,你能硬气到什么时候。”
番子闻言,冷笑着提着水火棍上前照着胡应嘉膝盖窝就是一棍抽出,打得胡应嘉闷哼一声直接跪倒在地。
又有两名番子上前,左右架住胡应嘉双臂,后头的两番子直接将水火棍压在跪倒的胡应嘉小腿处,两个番子一人一头直接便站在水火棍上。
架住胡应嘉的两个番子却发力把胡应嘉像萝卜似的往上拔,痛的胡应嘉哇哇大叫,冷汗涔涔。
足足折腾了一刻钟,才将胡应嘉放开,此时的胡应嘉面如金纸,早已汗流浃背,整个人瘫软在地。
“说吧,”朱希忠放下茶盏,口气平静盯着哀嚎的胡应嘉。
“我说,”胡应嘉忍着痛,扶正早已脱臼的双腿,“乃是户部尚书陈志传抄给我,让我上本弹劾高拱的。”
朱希忠眉毛一蹙,这里头怎么牵扯到了户部尚书陈志,便听胡应嘉接着说道。
“还有通政司左参议邓通霖,我等三人合议,奏本乃是邓通霖夹带而出,陈志传抄后给我得。”
“左参议邓通霖?”
朱希忠皱眉看着胡应嘉,“你若是敢随意攀扯,本都督让你生死两难!”
“皆是实情,都指挥使大可把这二人带来,我可一一与其对质,”胡应嘉双腿平伸,靠着刑室墙壁艰难坐着。
朱希忠朝身旁的千户挥挥手,示意他附耳过来,“你去档室查查这个邓通霖的履历以及暗卫上报的条情。”
“是,”那千户小声询问道,“都督,陈志查不查?”
“不查,将条情抄录,本督上呈给皇上,”朱希忠眼神盯着胡应嘉思索着,“两份都抄录吧,去吧。”
“是,”千户略一迟疑转身便退出刑室。
条情便是锦衣卫派遣在暗处通风传递观察各个官员的密报,集中汇总,各个分档,调出一个官员的履历,便可一一查看。
待千户出去,刑室内只剩下胡应嘉不时的嘶哈两声,朱希忠稳坐太师椅上,闭眼假寐,番子们无声得盯着胡应嘉的一举一动。
没过多久,那千户便返回,手里拿着两张对折起来的长纸,恭敬的双手呈给朱希忠,“都督,条情在此。”
朱希忠睁开双眼,接过条情,先看了写有邓通霖的那张,越看,胡子都查点气歪了,便见上面写着:邓通霖,山西承宣布政司平阳府蒲州县人,嘉靖三十二年进士,嘉靖四十年调任通政司任经历司,嘉靖四十三年任左参议职。
条情上第一条便写道:与各山西籍京官外官过从甚密,时有礼尚往来,嘉靖三十九年起,与高拱往来密切,书信颇多,少有礼节。
朱希忠放下长纸,瞪着胡应嘉,眼里骇人的冰冷,他打开陈志的那张:陈志,广东承宣布政司潮州府潮阳县河浦人,嘉靖十六年进士,授编修,嘉靖二十年任巡漕御史,嘉靖三十一年任户部左侍郎,隆庆元年任户部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