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江米巷处礼部
朴有乐沿着东江米巷一直行去,在路上百姓的指引下,来到了悬挂礼部匾额的朱红大门前,拐过东江米巷便是正阳门,往北行就是大明门所在。
这里是大明朝廷的各大中枢所在,礼部的左边隔街对望是五军都督府,以及锦衣卫驻地所在,与礼部相邻的分别是吏部户部以及兵部工部,太医院和鸿胪寺。
而刑部作为大明的最高刑政衙门,单独被设置在宣武门里街的阜财坊,与大理院都察院三司并列。
朴有乐带着仆人,递交了文书之后,恭敬的站立在礼部衙门口,等待里面的大明官员诏见,按理来说,他作为外藩使臣入京,应当前往鸿胪寺才对。
但朝鲜此次来使,并非只是简单入贡等事,而是为了给绝嗣的已薨朝鲜王李峘料理后事而来。
嘉靖二十四年,李峘即位朝鲜王位,隆庆元年,年仅三十四岁的朝鲜王李峘薨于景福宫,因其独子早夭,无人继承朝鲜王位,故而朝鲜国内各个朋党打出狗脑子,这才选出一个好掌控的旁支李钧来袭爵朝鲜王位。
且朝鲜国内的士大夫们早已自作主张的将李钧扶持上位,现在过来大明这儿,面见隆庆帝,也不过是打算走个过场而已。
打定了主意,认为隆庆帝不会过分的刁难朝鲜这个外藩,只要朝鲜使臣稍微哭诉一下,隆庆帝就会像以往的大明皇帝一般,直接下旨敕封李钧成为新一任的朝鲜国君。
朴有乐被礼部主事带着走入,在面见了礼部右侍郎张居正后,得知了朴有乐前来何事之后,这才带着他前往礼部尚书值房。
走过门廊数道之后,朴有乐终于见到了大明礼部尚书,现在的内阁大臣中极殿大学士陈以勤。
“外臣朴有乐,参见陈尚书,”朴有乐恭敬的拱手朝陈以勤一拱手。
随同前来的张居正上前将朝鲜国书递交上前,放置在陈以勤的书案之上,便小步退后站定,等待陈以勤的问询。
陈以勤只是简单的看了几眼后,这才开口问道,“为何你国国君于隆庆元年六月薨逝,现在才来礼部告哀请封?”
“如今已经是隆庆二年六月,间隔一年之久,且请封之人,为何还是一个庶子旁系?”
“陈尚书还请容下官申辩,我国君薨逝,举国悲痛,且国君无嗣,汉城距离京师又过于遥远,若不选定世子人选,一同送达,来回波折之下,于我国而言,实在过于漫长。”
“故而这才拖欠许久,堪堪来迟,还望尚书勿怪!”
“河城君虽是庶子旁系,然其自幼资质甚佳,诗书礼节,为我先王所嘉奖,先王早有意立位世子。”
“只是先王在位时,久病拖缠,故而耽误了储位世子之事,今我等大臣,不过是为先王尽遗命尔!”
陈以勤放下文书,看向说话的朴有乐,“你之言,说得倒是滴水不漏。”
朴有乐内心窃喜,不过面上还是保持恭敬态度道,“下官不过是陈述事实而已。”
“本官也不与你争辩,且先回去下榻客栈休憩,待本官将文书上奏陛下,再行定夺,你且退下吧。”
“如此,下官这便告退,”说着朴有乐拱手后退离开陈以勤的值房。
待出了门,朴有乐拉住要离开的张居正,他的小厮这才上前递上一个小木盒,朴有乐小声凑近道,“张侍郎,这是下官自朝鲜带过来的一小心意,还望莫要嫌弃。”
张居正手指一挑,盒子半开,见里头是两株上等的野山参,以及几粒饱满圆润的东珠,面色如常的合上木盒,“朝廷现在反腐反贪得紧,朴外使还是莫要这般大庭广众之下行贿为好。”
张居正这话一出,知道自己马屁拍在了马腿上的朴有乐立马挥退小厮,“是下官鲁莽了,还望张侍郎莫要怪罪。”
“这边告辞,”朴有乐连忙告罪离开礼部。
后头抱着木盒的小厮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