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遵令筹备粮草,锻造兵器;御林军整装待发;武库资源持续输出,一旦中断,前期投入将化为乌有。
各方军马,士气高昂,谁若在此刻断了他们晋升之路,必将激起整个军界的滔天怒火。
因此,无论私情抑或国事,陈宣皆无退路,削藩必须继续。
若非皇命难违,魏阳恐怕连门槛都难以跨越。
魏室重臣的刚直不阿闻名遐迩,魏阳即便贵为太子,陈宣亦敢直言不讳,昔日诸多名臣对身为太子的魏山亦是屡加训诫,直至魏山登基,方将那些曾轻视他的臣子一一驱逐。
如今,陈宣能耐下性子亲自迎接,已是给足了魏阳颜面。
礼数至此,将魏阳引入内史衙门后,便不再过问,显然意在冷处理,盼其知难而退。
若魏阳仅是一介凡夫俗子,面对此景,或许真会束手无策。
但今非昔比,应对官场,他自有手段。
父皇遣他前来,意在观察学习,内史衙门众人自无理由阻挡。
于是,整个上午,魏阳漫步于内史衙门,不动声色间,将所见所闻一一铭记于心。
正午时分,关于魏阳的举止汇报至陈宣案前。
陈宣闻讯,眉心不由紧锁。
魏阳那番沉稳从容,全然没有年轻人的急躁之态,令他颇为意外。
此前,陈宣已预备应对魏阳可能掀起的波澜,即便需承担皇上的责罚,亦决心将这眼中钉拔除。
而今观之,魏阳此人,远比预想中更为棘手。
“领路。”
陈宣决定亲自会一会这位魏阳。
同处一衙,不过数步之遥。
行至近处,陈宣见魏阳俯身案前,正专注地书写着什么,神情异常投入。
他示意旁人噤声,悄然踱至魏阳背后。
仅阅数行,陈宣面上表情瞬息万变。
眼前并非洋洋洒洒的争论,倒像孩童打小报告的稚趣。
文字间列举了魏阳上午之所见所闻,无一不是弊病所在。
官场冗员、效率低下的顽疾,历朝历代皆难以幸免。
令陈宣略感尴尬的是,魏阳所言非虚,每一条都直指要害。
以陈宣之傲骨,自不会睁眼说瞎话,内史衙门存在的问题,他亦不否认。
但令他诧异的是,魏阳竟将这些记录于空白竹简之上,莫非……
思绪至此,陈宣轻咳一声,问:“殿下这是在做何事?”
“宣公明鉴,小子今日观察半日,发现内史衙门诸多不足,正欲上书父皇,请求整饬。”
魏阳早知陈宣到来,此刻言辞恳切,正义凛然。
或许不善实务,但找茬纠错,凭其两世智慧,信手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