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做跑船。
“你妈呢?”
“做爆竹的!日本鬼子来的时候,同我1起逃难,被鬼子兵乱枪杀死了。”
“额,这样啊·······”
2人肃然,沉默了1阵,然后再问道:“那你怎样生活呢?”
“打流呗。我走过广东,走过广西。”
“叫化子么?”
“不,只要有活,我什么都干,没得干时才去讨饭吃。前些日子我还在1间酱园铺子推小石磨,老板白天把我放在铺门口推磨,让街上人来看这是正牌的小磨麻油,晚上还要做数不清的活,做到半夜3更,累得我要死,还1个子儿工钱也不给。我不干了,要回海湾去。”
“回去有亲戚么?”
“没有。”
“那你又怎样生活呢?”
小孩忽然不高兴了,说道:“哎我说,你们······你们俩老问我这些做什么?我会自己生活的。”
他俨然象个大人那样板起副脸孔来,2人就没有再问他了。看到他还饿着肚子,2人想停下车来买东西给他吃,却因为过兵,1路上卖吃食的摊档都散了,只好不停地往前走。
这地区在南海之滨,过去曾经被日本鬼子侵占过。赤色革命军组织成员领导当地人民组织抗日游击队,进行过几年的抗日游击战争。1直到日本帝国主义战败投降以后,晴天白日组织又从后方调来大批军队,进攻抗日游击队,游击队兵力处于劣势,被迫化整为0,分散掩蔽活动,或转移去别的地方活动。
现在,已是1946年的初夏,日本投降之后大半年,青天白日组织认为华南的人民武装力量已经消灭得差不多了。
蒋委员长已经决定发动全面内战,因此他把他在华南的兵力更大量地北调,刚才这公路上过的兵,就是赶到海湾去上船北运的。
后面跟着而来的汽车,越往前走,所见公路两旁建筑物上,山石上,刷写着的各种标语就越来越多;有日本侵略军刷写的“中日亲善,共同防共”之类,有青天白日组织刷写的“戡乱建国”之类,也有原抗日游击队刷写的“抗日救国”之类,还有“反对内战,争取和平民主”等等,全都是人民武装新刷写的。
汽车上的两个人,见到这样的标语,往往互相说:“看!口号还不少呢。”
他们似是留心这事物的。他们没再同那小孩多讲话。
汽车渐渐接近海湾,开到1处,路旁有个佛塔,小孩忽叫停车,问他为什么,他说是尿急得很,要撒尿。
车停了,他下了车,却对车上两人说:“我认得这地方,我自己会走了,不坐你们的车了。”
问他为什么不坐,他说:“你们好心,可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那么好心,懂吗?”
再问他,他又说:“我看你们像是有钱的大老板,可又不像是个老板,我不明白你们带我去做什么,我不知你们是什么人,我不跟你们去。懂吗?”末了又说了句:“谢谢!”说完便1溜烟地钻进路旁的葵林去了。
车上2人互相看看,微笑说:“有意思!”便继续驱车,进城而去。
暂时,我们还只识得小丁当这个名字,偏偏他又不高兴人家叫他小丁当,只许叫他肖丁当,说这才是正姓正名,煞有介事。
其实,他确是小嘛!有什么叫不得的呢?他这个人,就是不肯认小,生怕人家不当他是个大人,所以讲起话来,动不动就学个大人样,问人:“懂吗?懂吗?”简直就像他往常对着比他还小的那些流浪儿们讲话似的。
这也难怪他,也许他在流浪生活中,正是要硬充着个大人样,这才撑着过了来,成了习惯的吧?
现在,他1溜烟地钻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