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维莱卡带着张豪坐上了飞机。
飞机加速,将男孩死死按在座椅上。从飞机倾斜起飞的那一刻开始,世界就在缩小;建筑逐渐由三维降成简单的二维,相反山岳丘陵开始有了立体的轮廓;穿梭于乡间田野山岳的公路变得像是从地图和画作中看到的线条;大海有好几种颜色,从大陆到深海,依次变深。
“我找了十几年,但却没想到他就躲在我眼皮底下。”维莱卡闭着眼睛说,语气中带着无奈,心酸,可笑,还有懊悔,“先什么也别问,小子,到了我自然会告诉你。”
男孩能看出来,这一次,维莱卡很着急,但舷窗外的景象吸引住了他:耀眼的太阳,无尽的海面,小如拼图的建筑,褶皱如画一般的山河……
“如果自己也能飞就好了,”张豪自言自语。
“也许有一天可以。”维莱卡说,“科技在疯狂进步,人的想象越来越不值钱。”
男孩认为这是个玩笑,不过他还是记住了,维莱卡说的所有话他都记住了。
在飞机上吃完奇怪的午餐,许多乘客都睡着了。不过张豪一直没有闭眼,他一直盯着窗外,一种东西夺去了他此时的心神:是云。
此时的云层,是所有想象的源头。它时而展现出冰雪般消融冷峻的世界,时而绘出恐怖想象中的巨大深渊;时而如一缕缕青丝在浮动,时而密集成一块海绵。
在乐观的想象派看来,这里是他们灵感的源泉,是无数激情与魅力的天堂,有繁荣的城市,有善良的人民,有天使和神慈祥的面容;在消极的悲观派看来,这里是惊扰他们睡眠的恶灵,是丑陋与罪恶萌生的地狱,有喷射烈焰的泉口,有邪恶的爪牙,有撒旦与魔鬼狞笑的嘴脸。
在成人看来,这里面充斥着难以言诉,却让他们浑身颤抖的激情;在孩子看来,这里是他们梦中的游乐天堂。
哪一处都似乎拥有无数的形状和意义,无法细致观察,因为每一块的细节都太多了。不胜枚举,形态万千,数不胜数。有时甚至能发现薄薄的云层在飞机下快速流动,其速度甚至能追上赶上飞机。
而在下降时,越接近云层,便会发现其立体感也在渐渐丧失,慢慢会意识到构成那或柔和或坚硬棱角的只不过是流动蒸腾的水汽。钻入云层后,一切的想象都不见了,眼前变成了一片让人阴郁的灰色浓雾。
伴随着飞机的颠簸,钻出云层,繁星般的万千光芒乍现,是街灯和车辆。降落时,张豪享受起了一次又一次的失重感。
下了飞机,她们就近住宿。第二天,开始倒车。
张豪觉得这里和她们之前去过的那些国家都不一样。不只是语言,还有文化,传统,甚至服饰……
出了航站楼,维莱卡第一时间给两人买了当地的衣装服饰,她还带了条围巾遮住了嘴。一开始张豪觉得奇怪,但后来他发现在城里遇见的所有女人都穿着比维莱卡更保守的服装,甚至很少佩戴饰品。不过进城后维莱卡也摘掉了她的耳钉,交给了张豪保管。
“出了城就能自由许多。”维莱卡用遮在围巾下的嘴说。
她们没在城里待上两天,很快便离开了。维莱卡早早规划好了路线。她说后面的路比较麻烦,所以前几天要尽快。
她的确很着急。
她们乘着快车穿过一个又一个隧道,来到了距首都足有500多公里的一座山城。这座偏僻的边缘之地也许完全被现代化遗忘了,到处充斥着古老和破败的气息。但也许这样也好,张豪想,最起码这里的人和传统仍能保持原来的样子。
第一次,维莱卡没有抱怨住的和吃的。
而让张豪在意的是,他在维莱卡的眼睛中看到了一种不一样的东西:一种情愫。张豪思索了几天才想到,那是一种重游故地的情愫,一种回家的感觉。
不过这还没完,他们又乘坐一天仅有的一辆巴士去往更偏僻的镇上,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