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院内石桌旁驻足，秦然道：“寒舍简陋，还望各位不要嫌弃。”

张一仙未接话，少女小花首次主动开口，“这里就是哥哥住的地方？”

秦大公子笑道：“对。”

小花道：“可比我住的地方好多了。”

秦然道：“金玉其外，实则无根。”

他的意思是，此地灵气稀薄，再奢华的建筑，也如废品。

小花貌似也听懂了，撅了撅嘴，没有说话。

张一仙道：“小孩子家家，就知道看好看的。”

小花对外人有点收敛，对自己爷爷可不含糊。

立马回敬道：“看好看的怎么了，难道不看好看的，去看不好看的？爷爷的想法可真怪！”

张一仙只能败阵，“好好，小花说得对，是爷爷错了！”

小花这才得意的哼了一声，露出胜利的表情。

秦然道：“前辈会算卦，不如也帮晚辈算一卦如何？”

“可是可，不过贫道算卦有一个原则。”

“什么原则？”

张一仙道：“贫道一年只卜三卦，今日却是已都用尽。”

不待秦大公子失望，他又话锋一转，“不过既是小友之请，老道就破例一次，又何妨？”

“爷爷！”

少女小花忙在旁急道，“算得太多，可是会折寿的！”

“无妨。”

张一仙抬手，怡然而笑：“人生苦短，若用那有限之寿，做一些更有意义之事，何乐不为？”

他顿了一下，洒脱出尘，“如此，那即使早消，那也是值得。”

“可是爷爷……”

小花还要再说，张一仙打断了她，直接问道：“不知小友想算什么？”

话落，他又自嘲一笑，“若是小友想算自身之命，恕老道无能为力。”

出了刚才那事，天命之人的命，他哪里敢算？

“不，不是算命。”秦然道。

想算什么？他的前程，那是不用。

他如此提议，却是方才心念一动，想起不久前那黑龙宫中之事。

黑龙宫中，为何会有祸央精魄？为何又是一片废墟？

那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些疑问，却是让他如芒刺在心，不明不快。

因此倏而发问，想让那张一仙给他算一算，看看能不能算出个四五六七。

但是，要怎么描述呢？

秦大公子烦恼间，忽而灵光一闪，想起对方方才夸他字好，不由问道：“道长会测字吗，不如帮晚辈测一字如何？”

张一仙抚须而笑：“可。”

“不知小友想测何字？”

“测什么字？”

秦大公子摸着下巴思考起来。

少女小花见此，在旁道：“想不出来就别想了，正好不用测！”

她好奇的眼神，此刻也变成了略微埋怨。

毕竟这人，要让他爷爷折寿，她怎么高兴得起来？

“诶……”

张一仙轻道一声，虽然他此刻双目紧闭，但偏首看来，那意思，不言而喻。

小花抿着嘴，左右筛了筛身子，终是没有再说。

“墟，废墟，废墟之墟！”

不消片刻，秦大公子终于道出结果。

他太想知道，在那黑水潭底，为何会是一片废墟，久远年间，在那黑龙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那，一个“墟”字，正是其根本。

张一仙沉吟半晌，正色道：“墟字，拆开来就是虚与土。”

“无土之虚，表示一切尽为虚妄。”

“但虚字有土……”

“土，乃万物之母。”

“代表生机，代表真实。”

他总结：“所以小友测的这个字，阐意便是——虚妄中可见真实。”

秦然一滞，“虚妄中可见真实？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