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家主和马老爷定的娃娃亲。听说,两人在读书时交好,两家娘子都怀有身孕,相约若生儿子,便结拜兄弟;若生女儿,便做姐妹;若有幸一儿一女,便让两个孩子定亲。后来,家主中了举人,马老爷却名落孙山。”
“马老爷没有考中,心中郁结,年纪轻轻便撒手人寰,留下孤儿寡母。马家家贫,家主时常接济一二。待两个孩子成年,便让两人结了姻亲。”
“谢娘子同意这门婚事吗?”辛夷问道。
她虽未成亲,也知道寡母与儿媳妇难相与,再加上贫寒的家境,这马家实在说不上是个好人家。
“娘子自然是不愿意,但家主说,既已定亲,断不能因为嫌贫爱富而弃信忘义,二姑娘行过及笄礼,便嫁去了马家。娘子不放心,陪嫁了好些嫁妆,又安排了丫鬟婆子同去。我原本是在清风楼做事的,依娘子的吩咐,也陪姑娘去了豫州。”
“初过去时,马家母子是极客气的。他们用二姑娘的嫁妆买了新宅子,又添置了不少家奴。姑爷对姑娘疼惜有加,马家主母也未曾刁难姑娘,直到二姑娘头胎生了女儿,马家母子便有些不满,但碍于情面,并没有发作。”
“谁知这孩子体弱多病,三日一小病,五日一大病,汤药不离口,几乎夜夜啼哭。姑爷十分不耐烦,常常夜不归宿,马家主母嫌弃二姑娘母体太弱,生的孩子也是个病殃子。后来,二姑娘再次有孕,生下来还是女儿,马家母子至此变了脸。”
“马家主母说二姑娘没有用,断了他们马家的香火。马文岫公然养了外室,十天半月不回家。婆母动辄谩骂不休,时常要给二姑娘立规矩。二姑娘生产后不过半月,便已下床伺候婆母,落下了病根,再加上婆母整日刁难,大病了一场。”
“当时为何不来报?”谢凝问道。
辛夷已备好热汤饭,客房也收拾好,但看到众人凝重的脸色,只立于一侧,不敢吭声。
“回公子的话,当时东家新丧,我回京城奔丧,已将二姑娘的遭遇如数告知家主。家主听后,只说‘恩则孝养父母,义则上下相怜。让则尊卑和睦,忍则众恶无喧’,让姑娘谨记‘恩义让忍’,此外,再无他话。”
“后来,二姑娘又再次有孕,孕期侍奉婆母、照顾幼儿,没有一日清闲。这胎终于生下了儿子,可二姑娘……”
“家姐如何,细细说来。”谢凝说道。
“听伺候的婆子说,是长了脓疮,不能亲自喂养婴儿,马家主母认为姑娘故意使坏,日日指桑骂槐咒骂,请了两个乳娘。后来,每日午后低热不止,一日吃不了几粒米,眼瞅着瘦成了皮包骨。”
“何处长脓疮?”谢凝问道。
“说是、是……”古千涨红了脸,却说不出,“总之是妇人的病,每日洗的衣衫都恶臭不止,后来,腋下也开始长疮流脓,疼得二姑娘夜夜不能安睡,说是不如死了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