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我来说吧!”郭娘子对谢凝说道。
“陆云幼时,贪玩从高树上摔下来,当时说是摔断了腿骨,太医瞧过,朗中看过,又是扎针又是吃药,但不知怎的,竟然不能走路了。自那时起,便只能靠轮椅代步。”
“镇国公府是武将世家,陆家就这么一个男丁,没承想,却再也走不了路。镇国公虽然眼下风光,终究后继无人啊!”
陆夫人听了这番话,帕子都已经哭湿了。
她自认称得上贤妻良母,怎么在子嗣一事上如此不顺,丢了长女,儿子残疾,只剩下一个陆九娘还算全乎。
陆九娘看娘亲哭得泪人一般,眼里的泪也止不住落下。
“娘亲,不哭!”
她伸出小手帮着擦泪,陆夫人紧紧把她搂在怀里。
郭娘子也红了眼眶,“那日陆云拒绝你,言语不善,你也别怪那孩子,多少大夫说能治好,给孩子折腾得不成样子,结果你也看到了。他心有芥蒂,请你多担待。陆夫人已经叱骂过了,她今日亲自来,就是想请你去看看陆云的伤势。”
谢凝颔首,“学生只能一试,陈年旧伤,不易医治。”
“治不好无碍的。”陆夫人说道:“谢公子能同意诊治,国公府感激不尽。”
“今儿天色不早了,明天再去。”郭娘子说道。
“等什么明天!国公府离这里又不远,谢公子刚下学,今天随我去国公府,夜里看诊,明天一早我再给送过来。不耽误上学的。”陆夫人说道:“马车我都备好了,就停在门外。”
郭娘子看了她一眼,嗔道:“你呀!一碰到孩子的事,就失了方寸。”
陆九娘跑过来,牵过谢凝的手,就把人往外领。
这母女俩,哪是请人?
分明是抢人!
镇国公陆机得知妻子请了国子监的学生前来为儿子诊病,将手中的书卷摔在桌案,“胡闹,他一个学生,会看什么病?”
语罢,离开书房,急步去往前厅。
厅中,谢凝端坐一旁,陆夫人殷勤地命婢女奉茶献果。
堂堂国公夫人,也不嫌丢了身份!
“夫人,你出来!”陆机远远喊道。
陆夫人脚步匆匆,看丈夫脸色不悦,便猜到了八九分,“我警告你,若是劝阻我为儿子寻医的话,不用说了!”
陆机刚要开口,陆夫人又说:“我可以不要丈夫,不能不要儿子,你若敢拦着,我与你和离,独自带着儿子过活。”
陆机等陆夫人发泄完,才清了清嗓子,说道:“夫人,我不是拦你,只是想劝你好歹找个靠谱的大夫,他一个国子监的学生,你以为他当真能治好四郎的病,不要被人家三言两语唬住了!”
“人家没进国子监前是民间大夫,医名远扬。”陆夫人怒道:“以前的大夫靠谱,京中名医馆,宫中太医院,个个是名医,四郎的腿好了吗?还不是越治越差!”
“那你也不能请个学生来家里瞧病,万一,我是说万一。”陆机强调,“万一出了岔子,四郎更严重了怎么办?”
“母亲,父亲说得对,万一治不好,岂不是让弟弟白白受罪?”
月洞门内,走进来一个鹅黄衣衫的女子,正是昔日的谢湘楠,如今的陆幼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