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三屠真是你喊来的!?”
柳漫天没有说话。
沉默了许久,他才摇头叹息。
“匪不是我喊来的……”
“贤侄,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交代,可以先让我女儿们出去么?”
“当然可以。”
轻轻点头,徐锐望向已泣不成声的柳嫣儿和柳巧儿,还有吓傻的柳蕊儿,也是叹息着摆了摆手。
而经历刚才那一幕,柳巧儿很清楚徐锐不再是她记忆中的那个少年了,他下手果决、毫不顾忌情面……
一时间女子不敢纠缠,只得牵起妹妹,拉着大姐出去了。
……
三女离去,偌大个厅堂只剩徐锐、柳漫天和几个亲兵。
靠着椅子,徐锐也没想到来商量个定价,竟能扯出这么多破事。
“唉。”
青年摇了摇头,望向柳漫天道:“好好交代,看在你我两家的情面上,不严重我就揭过了,真严重……也不会牵连到你女儿。”
“嗯。”
深吸一口气,柳漫天道:“我确实是给州牧处理赃物的,只是我处理的都是些过得去的。”
“超出底线的货,要出境跟异族接触的货,我从来不接。”
“琳琅二十一年,京都御史张儒弹劾京军八营校尉倒卖军械,致使朝堂震动。然后就拔萝卜带出泥,一个咬一个,最终数百权贵都牵涉此案,皇帝大怒,严查此案。并派出十四名钦差前往七州,查处此类大案。”
“虽未参与军械倒卖,但我们的州牧也甚不干净,担心其余事发,就将麾下一众商贾尽数灭口……”
说到这,柳漫天就是瑟瑟发抖。
这不是装的,是真的提到就害怕,是身体不由自主的反应。
那一夜他的十几个好友,几十个同僚,尽数被州牧的标营灭去满门……
而徐锐则听得皱眉,怒道:“你跟我讲这个干啥?在吓我么?”
“别去搬什么朝堂之事,州郡之事!我只要知道胡三屠是不是你喊过来的就够了,我只在乎徐家庄!”
“不必给我展示你知道多少隐秘,州牧的污点吓不到我,他忌惮你捅出去我不忌惮。你信不信我砍了你,州牧也只会拍手叫好?”
“……”
“胡三屠不是我喊的。”
小心思被戳穿,柳漫天的脸色倒也没有变化。
此刻他也察觉到徐锐不像初得官位的毛头小子,玩这些伎俩也没啥意义,索性直接坦言道:
“我在徐家庄外有心腹耳目,得知有伙土匪盘踞在山上准备对庄子动手,我就打算借此机会脱身。土匪进来我就携家眷从密道出庄,留几具身材相仿的尸体,从此远遁他乡恢复自由。”
“嗯,全死固然也可以,只是以我的实力,一伙土匪就灭了我全家未免太假。再者几具死尸全部面容皆毁也不符合常理,但我也真不想让家人死去。”
“我确实是准备苦了巧儿,留她一个人在这里……”
“届时州牧的人见我家有死有活,活者从亲戚家归来见全家被灭,哭天喊地孤苦伶仃,也就不会太较真了。”
言至于此,早已重回座上的柳漫天双手抱拳,朝徐锐道:
“你父与我有交情,如果他在,考虑到你家,这个事情我会告诉景宗主。但你父正好带着几个儿子出门了,庄里就没有跟我有交情的人了,我自然不会心慈手软错失良机。”
“至于你,其实我也派人准备知会一声的,但我的人瞧见你已经发现了山上的劫匪,也就没有现身了。谁曾想你竟没跑,还回来死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