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祈彦闻言很意外,挑眉道:“你想明白了?”
“奴婢原也不糊涂,若是公子能一早告知奴婢,兴许奴婢能跟您配合得更好。”云苓从容地与他四目相接。
崔祈彦根本没想过这点,在他的认知里,他要一个下人做事,是不需要讲明的,那人也无须知道太多,照着他的话做便是。
此时她的语气和神态跟昨晚那种言不由衷的生硬全然不同,让他不自觉地认真思索起这个问题。
同时他也更好奇她是因何突然转变,“是什么事让你想通的?”
“不好说,也许是同为女子对那九位姑娘遭遇的同情,或者是奴婢本就没有选择的权力,更或是如今箭已在弦上,容不得奴婢退缩,不如助公子一臂之力。”云苓随口说了几个理由。
崔祈彦嘴角勾起些许弧度,轻哼道:“你这会儿倒是实诚。”
她说的应该就是她心中所想,不过这个回答他并不满意,不是他想听到的。
“奴婢不敢隐瞒,之后公子要让奴婢怎么做,奴婢绝无二话。”云苓顿了顿说道,“万一奴婢被掳走,只盼公子在允许的情况下,能保住奴婢的性命。”
据她这段时日的了解,崔祈彦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他要是答应了,就一定会尽力保下她的命。多余的她不敢奢望。
她小心翼翼的请求让崔祈彦不悦,“看来你还是没将我的话听进去,我早就说过不会让你有事。既然你如此不安,季白还是留下来保护你。”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云苓见他面露薄怒,忙解释道,“奴婢信公子,也真心希望公子能早日揪出案犯,季白跟着您会事半功倍,奴婢不能成为您的拖累。”
“你若信我,为何一再跟我确认?”崔祈彦眯起双眼。
“奴婢……”
“我要听实话。”
云苓咬了咬牙,将心底的恐惧和盘托出,“奴婢怕世子还像前年那样,冷眼看着奴婢被陆公子挟持。”
没办法,经过那件事之后,他留在她梦中的眼神太可怕。
崔祈彦一怔,随即回想起当时的情景,那时他怀疑她心思不纯,看她被陆司衡抓着,自然懒得出手。要不是雅滢和祈昱向他求助,他大概会看着西域人的鞭子朝她抽过去。
没想到此事竟让她记到现在。
得知她的顾虑,他神色缓和下来,“都是过去的事了,这次我答应你便是。”
“奴婢多谢公子,”云苓松了一口气,有了他的保证,她对那个采花贼似乎也没那么害怕了,“查案要紧,公子出去办事还是带上季白吧,奴婢会小心的。”
原本期盼着崔祈彦能同意的季白,听了她的一番话后也沉默起来。是去是留他都愿意,还是听主子的安排吧。
崔祈彦思忖片刻,颔首道:“也好,若是能早些查到有用的线索,你也不必提心吊胆。”
事情定好后,第二日一早崔祈彦便跟季白出门了。
云苓在宅子里也没什么事,照常收拾着住处。崔祈彦只带了她一个丫鬟,他的卧房不让宅子里的下人入内,自然只能交由她来打理。她知道他的规矩,他的私人物品她一概不碰,只收拾面上的。
午后她小憩了一会儿,醒来就到院子里溜达。
这个宅中最令人瞩目就是东侧的梧桐树,树干挺直,有十几米高。云苓上前围着它转了一圈,树很粗,她两条手臂合围都不一定能揽得过来。
“你也喜欢这棵树?”
突然冒出来的声音,让她一惊。她转身看去,严向文竟然大喇喇地走进来。
她垂首行礼,“严公子。”
“不用多礼。”